第9章、新婆婆待我不錯,還殺雞給我吃呢

老女人是狗鼻子,循著米香就沖進了廚房,尚未進門就破口大罵:“小賤蹄子!你個賠錢貨!竟敢背著我煮米吃!你不知道米是留給家裏男人吃的?你……”

入門一看,竟然是葉善端著米碗,老婆子愣了下,火氣大漲:“不要臉!你敢……啊!你衣裳怎麽回事?我的衣裳……”她嗓門高亢,像只打鳴的公雞。

葉善的嫁衣是老女人自個的嫁衣。她嫁來劉家時,劉家算的上當地鼎鼎有名的殷實人家,後來公婆相繼去世,丈夫眠花宿柳,豪擲千金,縱.情享樂。家裏的鋪子相繼被變賣,生活一落千丈。原本她生了個兒子,生活倒還有指望,誰曾想兒子比他爹更上一層樓。父子倆個就跟比著賽一般敗家,直到後來,城裏的鋪子全都賣了,祖屋賣了,郊區的莊子也給賣了。張氏只得帶著兒子媳婦投奔了娘家。娘家舅舅嫌丟人,隨便找了個犄角旮旯的鄉下,買了一處舊屋,又置了幾畝薄田,也算是全了十幾年的兄妹情,這之後就再沒管過他們。

但凡,劉家幾人是個能吃苦的,日子也能過下去,偏他們好逸惡勞慣了。到了鄉下後一個比一個斷手斷腳生活不能自理,唯一一個勤勞能幹的就是兒媳婦。

娶前兒媳婦時,劉家已敗落的不成樣子了。張氏精明,心知好人家的肯定看不上她家,便張羅著買了個女人回家傳宗接代。女人是個苦命人,到了劉家後原本也想好好過日子的。她不怕苦不怕累,伺候公婆丈夫盡心盡力。

懷孕七八個月的大肚,還冒著嚴寒從山上挑水回來喝。

吃不飽穿不暖,還被婆婆磋磨這都不用說了。等到臨產,難產喪命,基於都有些理所當然的意思了。

張氏看下來的是個丫頭,當場就生了捂死孫女的心。也幸而劉宗孝那玩意突然良心發現,給搶了下來。

小丫頭磕磕絆絆的長大,沒病死凍死餓死被狼叼走,真不是一般的命大。

長到四五歲,張氏終於覺得這丫頭留著還有那麽點用處了,跟她那苦命的娘一樣耐糙,家裏的活可算是有人幫忙分擔了,自此後張氏便越發變本加厲,什麽活都要使喚孫女。同村有看不過眼的,張氏便跳起來指著別人鼻子罵,她是什麽話都能說出口的,別人將她家當成瘟疫,哪敢沾染,也都遠遠避開了。

言歸正傳,卻說張氏一看葉善身上的紅嫁衣臟汙不堪,登時比死了親娘還難受。她是不要什麽臉面的,但是她兒子要啊。要不是為了兒子娶媳面上好看點,她也不會將自己珍藏的寶貝拿出來給葉善穿。

她所有值錢的首飾都被兒子給當了,如今僅剩的一點關於昔日美好的回憶就只剩這一身嫁衣了。當即發了瘋,生撕活剝般的撲過來就要掐葉善。

小女孩本就站在旁邊,見祖母面色猙獰,嚇得往後一個踉蹌,一屁.股摔在地上,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那幹黃的指頭伸過來時,葉善靈巧的一避,旋即伸出左手反擒住張氏伸過來的後脖頸。眨眼功夫,只聽“咚”一聲響,張氏的臉重重砸在桌面上,隨即鼻血橫流。

葉善擡起右手,喝了口野菜粥,眼角露出詫異之色,味道比想象中的好。

張氏掙紮的厲害,嘴也不幹凈。葉善放下碗,站起身,左手鐵鉗般捏著張氏的脖子往門口走。

此刻若是有人看到這副畫面,一定會感到極為詭異,畢竟張氏可不是什麽小腳婦人。這世上人,但凡生養過孩子的,骨架都會比當姑娘時要寬大些,隨著年紀增長,肩也會越來越寬。尤其是鄉間地頭的村婦,五大三粗的,有的甚至比男人還強壯。

單從張氏和葉善比較,一個張氏就抵得上兩個葉善。

葉善右手反剪住張氏胡亂撲騰撕扯的雙手,左手按住她的頭,猛得將她的頭往水缸裏一按。

一直沒有停歇的哭聲驟然一停,小女孩驚恐的顫抖起來,眨也不眨的盯著葉善,動也不敢動。

張氏剛被按下去還掙紮的厲害,後來漸漸沒生息了,葉善又撈她出來,等她有了活人氣,張嘴又罵,葉善又將她按下去,如此反復三五次,張氏終於忍受不住,哭著求饒,連祖宗都叫上了,葉善才松開手。

張氏委頓在地,嘴唇發青,等換過了勁,再次看向葉善的目光就充滿了深刻的驚恐。哪還有昔日半分潑辣跋扈。

葉善慢條斯理的將桌子上的野菜米粥喝了,仍覺腹中空空,不免遺憾的輕嘆了口氣。

張氏到底是上了歲數的人,圓滑世故,立刻就跪爬在地,賣力討好道:“女俠,您要是覺得不夠,老奴再給您做,家裏米管夠。”

葉善:“殺只雞。”

張氏:“啥?”

葉善冷冷的目光看過來。

張氏哪還敢有半句廢話,連滾帶爬的起了身,一面敷衍道:“我這就去殺,這就去殺!”一面拔腿就往院門口跑,邊跑便喊:“救命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