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8章 人與妖

場地之中。

一落頭氏。

一誣告同階官員者。

一陷害自己丈夫者。

落頭氏必然處死,誣告操戈者是重罪,而陷害丈夫身死者,需要拿去侵豬籠。

各有各自該判決的命運。

而另有一人,此時也被鎖拿來到了現場。

這是十余日不曾見的趙啟明。

傳聞在死牢中已經斃命的人。

他此時臉色蒼白,一臉的蠟黃,神情中有著諸多的木然。

“民婦冤枉,我確實見過趙啟明嘴上都是血,他肯定是吃人的落頭氏,啊~”

此時的場中,張蘭芝依舊在敘說。

陡然看到趙啟明,張蘭芝尖叫一聲,幾乎要昏厥過去。

“小人叩見都督!”

趙啟明臉色蒼白。

他到現場比較晚。

此時只是聽得張蘭芝的再次指證。

同枕數年,他想不通張蘭芝為何要如此致他於死地。

若非是在軍營中斷案,又連續數日關押在死牢,他此時大概率已經遭大理寺強審死亡。

是不是落頭氏,試試就清楚。

判別落頭氏很簡單,直接刴了腦袋也能做出判斷。

當證據到一定程度時,便能讓審案者做出冒險斷案的行為。

至於屆時落頭氏的真與假,也只有審案者和行刑者才清楚。

諸多事情不會乏起多少浪花,最終都會消沉下去。

這世界上不止一個落頭氏。

若是斷案錯誤,即便他並非落頭氏,也會定義成落頭氏,如此才能維持得審案的公正和嚴明。

牽涉到指控的諸人會做被記錄。

若是以後出現重復犯罪的行為,才會被查档案重審。

但若是沒有,那以前冤死的便冤死了。

已經入了武官的階層,趙啟明很清楚這一套程序。

若非他隨著並州軍團打拼了十二年,徐茂功或許不會給他這種機會,而是會速戰速決弄清楚結果。

“免禮!”徐茂功點點頭道:“此時落頭氏已捕,你亦能獲釋歸於原位。”

有罪者獲罪,無罪者釋放。

聽得徐茂功之言,攜著趙啟明來場的兩個衛士頓時就將對方鎖鏈去除了下來。

“但我有一審也想問問你”徐茂功道。

“都督請講!”

“這張氏是你妻,勾結外人陷害於你,按理她應是拿去處死,但我會給你一個自行決定的機會。”

軍營中成家不易,徐茂功此時也不欲先做決定。

若趙啟明能原諒對方,張蘭芝又能下誓,多少還能湊在一起生活。

此時更看重於趙啟明的態度。

“她誣我,陷我,可獨獨不該拿我那夭折的兒子傷我。”

趙啟明看向張蘭芝,眼中怒焰不斷升騰。

相較於肉體上的疼痛,被帶綠帽子的難堪,觸在他心頭最痛的莫過於張蘭芝的誣陷。

“我不是落頭氏,我沒殺過兒子,他年幼早夭,我比誰都心痛。”

一步步走向張蘭芝,趙啟明眼中無數怒焰。

而張蘭芝則滿臉死灰色,目光中難有多少生氣可言。

這讓李鴻儒覺得張蘭芝可能得了產後抑郁症。

這年代並沒有什麽產後抑郁症之說,一般是說憂郁之氣,常規會采用調氣類藥物進行治療。

但若是兒子被老鼠咬死,這種打擊便是藥物也難醫。

經歷這種事情,不論是趙啟明還是張蘭芝都會很難受。

這也導致了一個小家庭的分崩離析,最終衍化惡果。

落頭氏是諸健,但趙啟明被拿來頂了鍋。

“我說的都是實話!”

張蘭芝揚起頭,看向趙啟明。

“就像你當初不斷敘說一樣,我說的都是實話,只是再沒有人相信我的話。”

趙啟明眼中怒火不斷,這不是一個會原諒的神態。

張蘭芝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命運。

她滿心都是絕望。

“我曾經看見你滿嘴的血,窗戶上那個小窗也是你親手打造的。”

“我練岔過武學,心悶氣慌,需要經常通風,怕冬季凍著你才不得不在窗口上開小窗,練武吐血也不足為奇。”

趙啟明的解釋或許給了張蘭芝最佳的回答。

若是被懷疑時,他這話並沒什麽說服的力量,但在洗清冤屈後,便足以拿來做印證。

這是一出人倫慘劇,便是徐茂功也不由搖了搖頭。

“我不信你,你那嘴的血不像是吐掉的心血”張蘭芝歇斯底裏大叫道:“若是你吐了血,為何那時沒有清醒過來。”

“我輩練武之事豈由你一個婦人胡說八道,你見過幾個吐血暈倒的人可以立刻清醒。”

趙啟明數巴掌甩了出去,已經抓住了張蘭芝的頭。

他右手抓著大把頭發,硬生生將張蘭芝提了起來。

看著眼前熟悉的臉,雙方再難有往昔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