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3章 陪跑

當顧錘和毛十三將李旦擡回家時,客氏差點以為大兒子廢掉了。

便是李保國也心驚膽戰,一時間動了念頭,後悔自己送李旦去練武。

在這年代,沒有窮文富武之說。

不論是走哪一條路都離不開錢財和底蘊的支撐。

此前是李旦一年需要數兩紋銀的學費,看上去消耗頗多。

但到李鴻儒之時,幾十兩黃金在數日內便消耗得幹幹凈凈。

有所不同的是,李鴻儒能掙到這份錢財。

可李旦哪有這種能力,聽得顧錘和毛十三添油加醋的補充,李保國臉色頓時成了一臉的醬色。

“我沒事,二弟給我買了好藥”李旦掙紮起身道:“二弟只怕是在藥店抵押什麽了,需要盡快取回來。”

他倒是難得的機警,想著轉移話題。

“天色還早,不急在這一刻”李鴻儒搖頭道:“你將這衣服全脫下來,我感覺你四處都受了傷。”

此前在祝氏藥店就能感觸到李旦身上多處灰白之色。

但得他此時開啟了天眼,頓時感觸到了內裏諸多累積的傷勢。

若是大戶人家的修行,每日采用了藥酒塗抹,即便是挨打,那也會越來越強。

如李旦這樣的情況,只能依靠吃食做恢復,越來越弱也是自然。

“我哪受傷了。”

李旦爭辯了一句。

隨著李鴻儒用手指稍微一按他身軀,這疼得他眼淚幾乎直接湧了出來。

“疼不疼?我在你身上還能找出十余處來。”

李旦的牛脾氣又犯了,想著掩飾一番。

這多少有點年長後慢慢成熟但又不完全成熟的味道,想著不讓家人擔心。

被李鴻儒揭破,李保國頓時就懶得管李旦是否願意,隨手直接剝衣了下來。

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具四處帶著青黑之色的軀體。

一些疼痛感較強的部位被李旦用布纏繞捆綁,在衣服外並不顯出異狀。

扯開這些布帶時,李旦疼得齜牙咧嘴,眼淚又撒了大灘。

“你長大了,有本事了,受了傷還藏藏掖掖,生怕老子知道還是怎麽的。”

李保國剛想一巴掌呼過去,隨後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行為。

大抵是李家錢財被他掌控,年年不斷投入到布店經營中,諸多開支向來是能省則省,被李旦看到了心裏。

而武者的藥物價格向來不低。

如李鴻儒買的這種大藥酒,買上兩壇就近乎是李旦一年在祝氏劍堂的學費。

李保國有點不敢想象李旦這幾年練武過的是什麽日子。

總歸是他望子成龍的期盼多了,兒子們也便壓力重重。

一個大兒子隱藏身體傷勢,一個二兒子偷摸做黑生意。

這兩個家夥沒一個省心的。

眼前這壇大藥酒顯然又是李鴻儒搞來的。

這還抵押上了。

“是老師送的納玉,放心吧,沒人可以私吞老師的東西。”

李保國詢問時,李鴻儒亦是做了回答。

即便祝氏藥店後面有人,對方也沒可能做得太過。

若是為了一塊納玉惹上極為好戰的王福疇,李鴻儒覺得對方不免會得不償失。

“早點去贖回來,那些人都是人精,吃人不吐骨頭。”

李保國擔心的道了一句。

待得李鴻儒提及花費,還有取舍,他皺著眉頭和客氏商談了一番。

時間只有兩三天,此時再賣出數兩紋銀並不容易。

如李鴻儒提及的那樣,這錢財只能在束脩之禮中摳出來。

他嘆氣了數聲,也只得同意這種做法。

“兩位身體也有幾處暗傷,不如一起擦拭一些藥酒。”

李鴻儒看向顧錘和毛十三。

不論是文人授課之處還是武館,階級涇渭分明,能和李旦玩到一起,這兩人家境也是有限。

李鴻儒放眼張望之時,亦能察覺到兩人身上有著數處隱傷。

“那怎麽好意思”顧錘忸怩道。

“多謝鴻儒兄,若以後需要人手幹粗活,隨時喊我十三。”

相較顧錘,毛十三則是一臉喜色,少有客套。

他應該是家底難以支撐練武了。

諸多人都是靠著年輕時身體的成長將這種傷患消弭,但修復難以跟上損傷破壞時,不免也堆積了舊患。

一邊練武,一邊賣藥,祝家這生意做得精。

有家底的自然越來越強,那勉強踏入門檻的則有一些被動。

一個武館是否揚名並不看這些拖後腿的,只要站在頭部的那幾個天才足夠耀眼,就會有一批又一批的家庭將自己孩子送進去。

只是出名的永遠只有那麽幾位,其他人都是陪跑者。

這種情況即便是四門館也不例外。

甚至於四門館向上的競爭更為殘酷。

一千三百位人才,其中更是有各處篩選而來的八百位平民家庭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