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神魂相交

師尊，你能抱抱我嗎？

他怎麽會不願意？他哪裏可能不願意？

但將夜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他扯著步淩塵的袖子，就像是深海中快溺死的人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早就在寒潭白梅前，看到那只被困縛折磨的白羽鳳凰了， 那個時候根本沒認出是師尊，卻因著本能想要救贖它， 他以為它早就被釋放了，卻不想， 師尊原來每個月都要承受這種可怖的痛苦。

仿佛耳邊至今都是白鳥悲淒的哀鳴， 仿佛眼前映著的全是師尊慘白的面容。

喊他走， 讓他別回頭，別看……

師尊每月都要承受這種痛苦，卻在他面前依舊那麽溫柔，那麽無所謂。

一想起，將夜只覺得心腔一次又一次被錐擊， 被敲打，疼得要命。

他毫不猶豫地對步淩塵說：“我願意， 我願意的， 什麽方法都行！那鎖鏈能解開嗎？那釘子……可以拔掉嗎？”

對方卻搖了搖頭，將夜的心頓時寒了大半截。

步淩塵告訴他：“一千年了都沒弄掉，怎麽可能……原本他若是不離開神隱峰，靠著修為還能扛住， 只是這一次提前了，來得太突然，他沒有預料到，就成這樣了。”

“你誤入他的識海中， 才看到他神魂的斑裂， 每個月都裂上那麽一次， 他的神魂遲早要碎掉。”

看著少年通紅的杏眶中，寫滿了「怎麽救」三個字，步淩塵反倒有些遲疑了。

“我的方法不見得對你是件好事，或許會……”

“沒關系！”將夜急道：“我沒有別的願望，我不想讓他出事，我只有這一個心願，你幫我。”

……

將夜拄著步淩塵臨時給他找的拐杖，才一瘸一拐地去了溫泉小築，看到依靠在氤氳霧氣的池水中昏睡未醒的雲諫。

雲諫臉色蒼白，一頭淺銀的長發遊弋在泉水中，他沉睡著，可神魂和身體的疼痛卻在一刻不停地折磨著他，眉眼微蹙，纖長的睫毛都在輕顫不休。

將夜扔了拐杖，除去外衣，遊到師尊身邊。

這一刻的模樣，似乎與他初來乍到時重疊上了。

那個時候他因擔心原主對眼前的美人做了什麽，自己又不想背鍋，忙不叠逃開。

現在，他不打算逃了，不是不擔心自己染指師尊，而是在生命安危前，很多事情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將夜細細看著師尊的眉眼，師尊真的很好看，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

難得的腦海中沒有浮現原文描述中令人滿臉通黃的畫面，卻因師尊時而忍痛輕顫的眉眼，而內心揪痛。

步淩塵告訴他的那些事，結合他的所見，讓他忽然意識到，原文或許沒那麽大的參考價值和意義，除了這個世界對師尊依舊懷有很深的敵意之外，他的出現仿佛就已經改變了很多。

他不會像原文中的徒弟那樣，對師尊巧取豪奪，對師尊宣泄肉欲。

師尊也不會像原文中那樣被徒弟精神控制，予取予求，從不反抗。

因為，師尊已經找了到一千年前深深執念於心的人了。

看著師尊從比翼鳥織就的夢境中出來後並未悲痛欲絕，反而像是懷揣了某種希望，將夜就明白了，師尊在意的那個少年，腓腓口中的那個「友人」，應該是輪回轉世了，應該一切都有轉機。

既然師尊不會像原文中執念於自己，將夜就放心多了，他可以等師尊好了，幫師尊一起去找師娘。

一切的計劃都很完美，但將夜不知為何，覺得自己高興不起來。

他猶豫著，盯著師尊看了很久，才顫著手，試探性地渴望地輕輕撫了下師尊眼睫下垂落的水珠。

等到師尊找到了師娘，他就不用擔心原文劇情了。

也對，他既然占據了這身軀，他既然能控制自己，自然就可以阻止原劇情的發生，只要自己不動心，只要師尊覓到他的少年，將夜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步淩塵說師尊原本就不是這個修仙世界的人，他原本是白羽鳳凰，卻被囚禁在神隱峰千年。

將夜做出了合理推測，比翼鳥是被囚困在蒼梧城神脈中的神祇，那同為羽類的師尊是不是也是被囚禁在神隱峰這座神脈中的神祇呢？

將夜想，如果這一次能完好無損地活下來，他就可以順著這個突破口去查。

但前提是，他要先救師尊。

就在剛剛，在他來找師尊之前，步淩塵告訴他：“你師尊的神魂斑裂的很嚴重，恐怕承受不了幾次月盈之夜，就要崩塌潰散了，既然你能進入他的識海中，那也只有你的神魂能試一試了。”

“怎麽試？”

“剖魂。”

他說：“剖下一片你的神魂，送進他的識海中，用作填充的材料，將他已經裂開的那些縫隙都填補起來。這個過程我幫不了你，我無法進入他的識海，只有你，進去後剖下自己的神魂，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