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思齷齪
想著將師尊當成金絲雀,關進黃金籠
仙門弟子沒幾個見過雲諫, 但那些上了年歲的長老和氏族家主卻未必。
旋梯走下的銀發青年白袍如雪,拂袖如雲。
仿佛他不是來到喧鬧嘈雜的樓廳,而是禦風前往某處雪巔峻巒。
卻偏偏在眾人面前站定。
淡泊無波的桃眸瞥向「為小師叔說好話」的首席鐘離澤。
明明不帶任何情緒的一眼, 卻讓鐘離澤渾身一僵,觫然發顫。
背上還未痊愈的傷口都在隱隱作痛。
他咬緊牙關, 抑制著源於本能的畏懼,不止因雲諫是仙尊, 是將他鞭笞地體無完膚的人, 也因為這個人是……
雲諫目光輕移, 流轉在因昏迷而躺倒的喬星雲身上。
雲淡風輕道:“並無大礙,過兩個時辰便能醒來。”
在場的醫師點頭:“確實如此。”
盡管知道面前的人是那位仙尊,喬星雲的師尊還是憤憤咬牙道:“就算並無大礙,卻也因這場無妄之災,徹底錯過了試煉的機會, 無論如何都要將那名傷我徒兒的弟子逮出來,給個交代。”
因為沖動和誤導而傷人的將夜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錯。
他從師尊身後站出來, 抿著唇, 帶著歉意的目光落在喬星雲身上。
“對不起啊。”
他確實過分,當時是氣急了,昏了頭,現在想起來人家還沒對師尊做什麽, 就被他莫名其妙揍了一頓。
他愧疚地要命。
將夜一開口,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他身上,尤其是剛剛被他揍過的那幾人,或咬牙切齒看著他, 或雖大度不計較, 卻也面色不愉。
鐘離澤頂著壓力, 擺出一副謙和又為難的模樣。
“小師叔也不是故意的,他定是失手才傷了人,還望諸位叔伯從輕處置。”
看似是為將夜脫罪,卻也認定了他的過失一般。
雲諫雙眸掃去,斂於其中的冷然,或許只有鐘離澤能感受到,他本能地咽了咽唾沫,往後退了小半步,不吱聲了。
剛剛在慌亂中,他們也沒注意到鐘離澤的話。
如今這聲「小師叔」的尊稱算是給眾人整明白了。
出手傷人的人不僅是雲緲山的弟子!還是神隱峰仙尊的徒弟!
當年這些仙門尊者曾經笑話過蒼梧君家,將這樣一個廢柴送給眼高於頂的仙尊當徒弟,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誰能想到仙尊竟一口應下。
一雙雙目詫異地盯著將夜。
少年眉目清俊,杏眸澄澈幹凈,當年不過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孩,如今卻長得愈發昳麗,英姿漸顯。
看得將夜有些緊張,潛意識捏住師尊的袖子。
師尊垂睫輕覷,竟也不厭惡這樣的觸碰。
徒弟指望師尊,與寵物依賴主人也沒什麽差別,這樣的小動作倒是讓雲諫體會到了當師尊的那種……微妙的樂趣。
“你們想要怎麽處置?”
雲諫嗓音微涼,開口輕緩,倒與那竭力擁護自家徒兒的師長大庭相徑,好似並不那麽在意自己徒弟。
喬星雲的師尊道:“仙門試煉的主場在雲緲,仙尊的愛徒又是雲緲弟子,一切自然以規矩來,試煉前重傷參賽弟子這樣的行為該怎麽判,想必大家心中都清楚。”
他轉頭看著姍姍來遲的掌門簡十初,憋著火問道:“簡掌門會秉公處置吧?”
燙手山芋拋得猝不及防,簡十初差點沒接住,有些尷尬,被身邊的弟子提醒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實在是難為他了。
他嘆了口氣,兩邊都不好得罪啊!
在他猶豫難抉的沉悶中,雲諫忽然道:“將夜確實是雲緲弟子,但他也是本尊的徒弟,論起輩分,他們喚他一聲「小師叔」不過分。”
感受到輕扯自己袖角的將夜微怔,雲諫回握住不安分的手。
不動聲色繼續道:“若是在雲緲,長輩教訓晚輩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他桃眸睨去,對著首席道:“鐘離澤,你說是吧。”
本已將所有矛盾全部拋出,準備坐享漁翁之利的鐘離澤忽然愣住,後背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咬牙揖禮道:“仙尊說的是。”
“就算如此,我徒兒也不是雲緲的人,還輪不到雲緲的「小師叔」教訓,更何況,星雲他犯了何種大錯,要被如此對待?”
“什麽錯?”
雲諫眉頭一皺,平靜無波的臉上只因這一點情緒,於眾人而言卻像是在醞釀什麽疾風驟雨,沒有人敢說話。
雲諫細細思忖了一番,找了個荒謬不經的理由:“那便算他擅闖本尊休憩的廂房,遭此懲戒吧。”
眾人:“……”
這個理由倒也算個理由,能治這幾個少年不敬仙尊之罪。
但到底還是懲罰過重,不合規矩。
眾人表情微妙起來,瞪大了眼睛。
不是說仙尊根本不在意自己這個徒弟嗎?為何又這般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