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不親……”月城憐司熱得不行,背上出了一層薄汗,按在陶瓷台面的手指尷尬地蜷起。

為什麽太宰治能一臉自然地說出這種羞恥的話?

他現在只想打個地縫鉆進去,把自己藏起來,讓太宰治找不見才好。

月城憐司說得太小聲了,以至於太宰治沒有聽清。

“嗯?”大提琴般的低音在小小一間浴室回蕩。

胸腔緊貼後背,微弱的震動傳遞過去,引起酥麻癢意。

“我是說——”月城憐司鼓起勇氣轉身,兩人現在面對面了。

雙手抵在太宰治胸膛上,在對方縱容下推開一點距離。

“能不能不親……”

月城憐司別扭地偏過頭,他怕看著太宰的眼神就說不出話來了。

像只不準親的貓咪,抱起來後抗拒地繃直爪爪。

被想象中的畫面逗樂,太宰治悶悶笑了一聲,卸力般掛在他身上。

“笑什麽?”月城憐司惱羞成怒,奈何太宰治吃定了自己會接住他,更是順勢相擁到了一起。

“那你親我一下。”太宰治忽然掐住他的腰,把人托著坐到洗手台上。

月城憐司慌忙摟住他,大腿不自覺夾在他兩側,銀發傾瀉而下,正好罩住太宰治,將兩人圍困在窄窄一方空間裏。

太宰治仰頭,眼睛裏灑落了細碎的星星,閃爍著笑意。

“親我一下,我就不計較了。”

明明兩人沒有除了朋友以外的任何關系,到了太宰治口中卻像有正當立場追究這件事。

將“得寸進尺”這四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太宰治說完話,自顧自閉上眼,等待月城憐司的“補償”。

終於短暫避過他的視線,月城憐司悄悄松了口氣。

與旁的對峙不同,那雙暗沉沉的眸子每每盯著自己,月城憐司都有一種無法逃離的錯覺,仿佛晚一步便再也掙紮不開。

他纖長的睫毛近在咫尺,唇角微微翹著,似是篤定這個吻的到來。

咬了咬下唇,月城憐司緊張得不行。

真的要親嗎?

可是不親的話,太宰一定會同他磨下去。

反正太宰也沒規定親哪兒……他瞄了一眼,對方確實好好閉著眼睛,沒注意到他的小心思。

那、那就隨便在臉上親一下好了。

主動權分明在月城憐司手上,羞意卻止不住地層層湧上來,在兩頰暈出酡紅。

他緩緩低頭,湊近太宰治,呼吸不知不覺放緩。

距離太近了——月城憐司不敢看,忍不住閉上眼。

只要在臉上碰一下就好……

消無聲息地睜開眼,太宰治虛虛扣住他的後頸,看到獵物傻乎乎撞到獵手懷裏,他眼裏浮起一彎笑意。

滾燙交纏的鼻息將月城憐司的唇染上一層水光紅,太宰治只稍稍側頭,便噙住了這抹紅色。

唇上傳來不同尋常的熱度,月城憐司不敢置信地睜眼。

“就知道你想耍賴。”太宰治低低地說。

他這是規則範圍內的合理取巧——

月城憐司剛想反駁,太宰治的舌尖抓住機會撬開他的齒關,另一只手在他的腰間遊移。

故意捏了捏腰際的某處,懷裏的人一下子軟了力道。

“唔嗯……”

呼吸不過來,大腦什麽都想不了。

好熱,要熱化了。

當第一滴生理性淚水溢出眼眶,太宰治終於結束了這個漫長的吻。

舔掉青年眼角的淚珠,太宰治余光瞥見自己眼底濃郁到溢出的貪婪,他永不滿足。

仍舊被錮在陶瓷台面上,月城憐司無處可逃,又不想對上太宰治的眼神,只好丟臉地埋進罪魁禍首的頸窩,平復急促的呼吸。

這是發生在月城憐司完全清醒狀況下,半自願甚至不抗拒的一個吻。

就算他再怎麽鴕鳥心理,此刻不得不意識到,有些東西確確實實改變了。

正如浪裹挾的泥沙一粒粒淤造出海岸線,太宰治也一寸一寸侵入他的防線,回過神來,他的世界裏早就多了另一個人。

臉頰輕輕蹭過柔軟的銀發,太宰治眼瞼微闔,享受著他的依賴。

絕口不提確認關系,更不做進一步過分的事,太宰治給他留足了空間,也攔下他後退的腳步。

太宰治要親手為他鋪一條只能通向自己的路。

卷了一縷銀發在指尖,等到熱度漸漸降下來,太宰治把人抱下來,神情自若地問:“午飯吃過了嗎?”

“……吃了。”月城憐司吸了吸鼻子,記起來他還要和安室透商量名單的事呢。

警視廳有內鬼,黑田兵衛雖然大概率可信,但對方手下的人不一定可信。

思來想去,果然安室透最靠譜。

“太宰呢?”見他忽略剛才的事,月城憐司的不自在消散了大半。

太宰治慢吞吞地挪到廚房,指著微波爐說:“我定的兩份外賣,後來冷掉了……”

兩份,有你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