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聖誕節上午十點,掘墓人的第三次活埋直播準點開始了。

這意味東京警視廳的第三次失敗。

【警察到底再幹什麽?!整整二十天查不到一個兇手嗎?明明一直在直播,確定信號源有這麽難?】

【我就說“掘墓人”絕對是顏控,這次也是超級好看的小哥哥,和前兩個的類型完全不一樣。】

【可惜要死了。】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說到底警方還沒找到屍體吧,萬一是一場惡作劇,把警察也耍了而已。】

【如果事後出道當網紅,我絕對不會買賬的!!!】

【我看就是惡臭營銷手段。】

【???這明明是殺人直播,前面的那些人一點同理心都沒有嗎!】

直播準時開啟,無數觀眾湧入直播間,服務器卡頓了一秒,

之後,短時間內#掘墓人直播#、#銀發第三個受害者#、#月城憐司受害者#等等一系列詞條沖上日趨。

搜查三系。

“松田,你熬了整整一夜,要不先去休息……松田、松田!你沒事吧!”

同事拿著幾杯意式濃縮咖啡進來,卻見松田陣平猛地站起來,帶倒凳子,眼球布滿紅血絲,臉色煞白。

直播的紅外鏡頭裏,黑暗密閉中,月城憐司平靜的睡顏像一把刀生生剜開松田陣平的心臟。

“怎麽可能……明明……”

如果他昨天不回警局,月城憐司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松田陣平雙唇抿得發白。

他下意識伸手去觸碰月城憐司柔軟的臉頰,卻單單碰到了冰冷的液晶屏幕。

“受害者是你的朋友?”同事立刻意識到措辭的不合適,“抱歉。”

“一定能救出他。”同事安慰道,內心卻並不抱有多大希望。

除了受害者的活動範圍在東京,加上警部對掘墓人的心理側寫,隔著角度刁鉆的狹小屏幕,他們幾乎什麽信息都得不到。

同事遞給他一杯意式濃縮,想拍拍松田陣平的肩,卻被他眼中濃郁的痛苦驚到,默默放下了手。

“謝謝。”松田陣平灌了口咖啡,起身走向洗手間。

水龍頭的水流聲嘩啦不停。

冰涼的水從口鼻流過,他無法呼吸。

密閉的空間裏,每一分每一秒氧氣都在少下去,窒息、無力,這就是月城憐司所處的困境。

“咳咳咳、”冷水流入氣管,松田陣平狼狽地嗆出聲來。

大口大口喘著氣,純黑的瞳孔照不進一絲光,他的眼神徹底冷靜下來。

十幾分鐘後,終於,直播的另一頭有了動靜。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淺藍色的瞳孔緩緩展露在無數觀眾面前。

月城憐司醒了。

好暗。他掃視一眼,什麽也看不見。

只有夜視攝像機的紅點不斷跳動,格外瘆人。

頭腦仍舊昏昏沉沉,視野不斷晃動,暈的月城憐司胃裏湧上酸水,

看上去掘墓人在他昏迷後,又給他下了一次迷藥。

雖然出去的可能性極小,但月城憐司不可能坐以待斃。

等到眩暈感好了些,他準備探索一下所處的環境。

剛舉起右手,月城憐司卻發現左手也被帶了起來……

摸索到手腕上牢牢綁了好幾圈的繩子,他眼睛微睜。

月城憐司記得之前兩次的直播裏,受害人的手腳自由來著。

難道他看上去能徒手劈開厚實的木板嗎?

不會是自己給掘墓人的一肘擊的確很疼,對方氣得連這點“自由”都不願意給他了吧?

直播裏,銀發青年睡顏清冷,但甫一睜眼,鋒利上挑的眼尾瞬間給人一種冷冽的感覺。

【高、高嶺之花……】

【活潑、陰郁、高冷,掘墓人是什麽收集癖嗎?】

【睡著和醒來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為什麽只有月城桑的手被綁了?難道是武力值很強?】

【但是看上去完全沒有訓練痕跡誒,書卷氣很重,像搞研究的。】

【沒人關注繩子嗎?偏偏是紅繩,這也太糟糕了吧!】

【月城?這才剛開播就人肉出來了嗎?】

【月城憐司,19歲,慶應義塾大學的大一生。之前出圈過,據說是很厲害的偵探。】

【什麽啊,上得起私立大學家裏很有錢嘛,還是拜托去死吧。】

【是個學霸誒。】

面對直播的夜視鏡頭,月城憐司完全沒有說話的想法。

每說一個字就是在壓縮他的生存時間,最好盡可能少動。

他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

很好,太暗了,完全看不清。

根據他整個人蜷在密閉空間的觸感來看,他在一個圓木桶裏。

圓木桶成橄欖型,中間大,上下兩頭小。

月城憐司瞬間回想起昨天男子遞過來的紙鈔邊緣,有暗紅的痕跡,不是凝固在上面的,而是滲入鈔票。

他現在正在釀造葡萄酒的橡木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