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太近了……

松田陣平黑瞳中斑駁的、蜂蜜般粘稠的愛意幾乎要滴落到青年眼中。

“陣平。”月城憐司喚道,他垂著眸。

他想起太宰治失控時的吻。

“怎麽了?”松田陣平伸手抹掉他下唇沾上的一抹布丁。

鮮紅地舌尖探出,他舔掉指腹上的殘渣,甜的。

看到男人毫不避諱的動作,月城憐司睜大了眼。

但松田陣平的神色太過自然,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対方便起身,朝他伸出手。

“怎麽了嗎?”松田陣平又問了一遍。

注意力被分散,月城憐司盤腿坐在地板上,回答他:“我……呃、我有一個朋友。”

松田陣平挑眉,沒有戳穿他無傷大雅的謊言:“所以你的朋友遇到了什麽困難?”

“就是、”月城憐司不知道怎麽描述,“我朋友的朋友因為嚴重的心理疾病,対我的朋友做了一些難以理解的事情。”

“比如?”松田陣平覺得事情走向隱隱超出預計。

月城憐司的朋友不多,這個患心理疾病的“朋友的朋友”……總不可能是降谷零。

頂著松田陣平疑惑的眼神,月城憐司指甲無意識地摳弄桌子邊緣,“比如、比……”

比如他被壓著強吻了,毫無反抗能力——可惡,這讓他怎麽說得出口?!

月城憐司瘋狂思索官方一點的話術,他不由得回想起太宰治當時迷亂的眼神,就像渴望著什麽——

他靈光一閃,忽然找到貼近太宰治異常行為的解釋。

“皮膚饑渴症。”

“……哈?”松田陣平緊緊皺著眉,這個病症聽起來似乎不太妙?

“你等我一下。他打開搜索引擎,看到対該病症的描述,“渴望與他人皮膚接觸,渴望撫摸??”

所以月城憐司是被人“皮膚接觸”了,還是傻乎乎地任由対方“撫摸”了?!

光是想到青年被話術騙著撫過面龐、鎖骨、腰線……松田陣平瞳孔微暗。

“做到哪一步?”

什麽哪一步……等等、這個做不會是他想象的那個做吧??!

“沒有沒有!”見松田陣平想到奇怪的地方,月城憐司連連搖頭。

松田陣平伸手攬住月城憐司的肩膀,“擁抱?”

松田陣平的動作嗅不到一絲侵略性和攻擊性,月城憐司回想了一下,點點頭:“有。”

有,意味著不止。

松田陣平咬了咬壓根,妒火中燒。

清淺的藍瞳就在眼底,微微仰頭的角度顯出一分不合時宜的純粹。

松田陣平從他眼底看到全然的信任,仿佛不管対青年做什麽,都會被対方原諒。

這一刻,松田陣平忽然懂了那位“皮膚饑渴症患者”的想法:因為過界被対方親自允許。

“還有親吻。”

月城憐司補充關鍵信息,他下意識避開舌吻,選擇了程度更輕的詞匯。

親吻……松田陣平捕捉到雙唇開闔吐露的音節。

“是這樣嗎?”松田陣平被蠱惑著沿青年頰邊撫上去,低聲呢喃道。

“什麽?”月城憐司覺得他動作有些怪異,偏頭躲了躲,卻被捏住了下巴。

熾熱的唇直直貼上來,一觸即分。

溫熱的、滿懷著熱度與赤忱,訴說著松田陣平溢出的愛意。

為什麽連陣平也不対勁……

但松田陣平身上沒有危險感,月城憐司尚能勉強維持搖搖欲墜的神色。

“為什麽?”他執拗地想得到一個答案。

不是他腦海裏的隱約猜想,而是親口告訴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吻,代表親近、愛意、憐惜,是宣誓、諾言。

那麽是哪一種?

如果只是一時沖動,月城憐司希望各退一步回到安全界限。

朋友才是非血緣個體間最持久的關系。

舌尖抵著上顎,看到月城憐司眼底掠動的浮光,松田陣平無意識開口:“因為我——”

但青年眼裏的微光漸漸平靜,他忽然感到一陣恐慌,仿佛要失去什麽。

“喜歡你……”

音節經由齒間碾碎了揉在情意裏,極低極低,被客廳照下的暖光打散。

靜默。

月城憐司沒有說話,松田陣平不知道青年有沒有聽到,但是松田陣平的耳尖燒得通紅。

他從不知道入冬的天氣也會如此燥熱,燥得他背上蒙了一層薄汗。

月城憐司仿佛聽到了什麽,但松田陣平說得實在太小聲了,他不敢確定。

生怕得到預想中的答案,他放棄了再問一遍念頭。

松田陣平起身去廚房拿抹布處理掉在地上的布丁。

月城憐司埋頭畫稿,松田陣平的身影不斷在余光裏掠過,擾得他靜不下心。

頭越來越低,紙稿投在自己影子的陰影裏。

松田陣平指尖抵上月城憐司的額頭,“會近視。”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去書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