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2頁)

簡易處理好少年左臂上的傷口,安室透存著一點私心,往他身後撤了半步,替他擋住另一半海風。

“好了。”他說,順手撩起他濕淋淋、蔫搭搭的半長銀發,輕輕擠出海水。

即使疼痛,安室透虛抱著的人也沒有情緒波動,像玉擺件娃娃。

說是乖,實際不似常人。

海風不來,水分蒸發速度變慢,連帶體溫熱起來。

故而當安室透與他拉開距離時,月城憐司還有些戀戀不舍。

“回去吧。”安室透說。

月城憐司轉頭看他,驚了驚。

金發縷縷分明,往下不住地滴水。薄薄的背心貼在線條分明的肌肉上,渾身帶著水汽。

在涼夜裏光是看著就凍人,但安室透甚至沒有穿上外套防風的打算。

身體素質真好。月城憐司羨慕地想。

不過他確實該走了,不然陣平和太宰要擔心。

海風裏,安室透仍舊沒有表情,卻莫名稍顯柔和。

想了想,月城憐司對他說:“小心。”

現在安室透還不是波本,執行的任務已經如此險象環生,真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

昏黃的路燈中和少年的冷色,安室透竟然從中看出幾分溫和意味。

怎麽可能呢?他在內心自嘲。

他可是對方眼中的“叛徒”啊。

他不是沒想過月城憐司也許知道他的臥底身份,抑或者一切是對方控制人心的手段一種。

但他相信档案絕不會外泄,而且……有誰能對一顆誠心說不?即使摻了水分。

“嗯。”安室透低低應道,聲音微不可查。

路燈投下一片昏黃的燈,卻沒照亮安室透。

沒有道別的理由,兩人一左一右,分道揚鑣,踏進霓虹燈和郊野。

獨自一人走在長而暗的路上,月城憐司的注意力轉回到自己。

然後他覺得疼痛加倍了。

不知道是是否泡了鹹海水的原因,他覺得傷口愈發疼痛。

趁著路上沒人看見,他抹掉眼角滲出的淚花。

幸好他的忍耐力向來很強,不至於在別人面前哭出來。

回到最開始的港口,月城憐司從寂寥走進人群。

注意力分散,傷口好像又沒那麽痛了。

“憐司!”松田陣平遠遠瞄見一抹銀色,立刻沖過來抱住人。

避開手臂上的傷,松田陣平胸口不斷起伏,撫著他的頭發久久不願松手。

煙味濃得嗆鼻,月城憐司被他硬邦邦的胸肌糊住臉,只覺呼吸困難。

但他不敢掙紮。

抱著月城憐司的人全身濕透,大約太宰治後來沒攔住人,松田陣平又跳進了海裏。

應該沒有看見安室透。他松了口氣。

如果說被副手挾持時,月城憐司有點心虛,那麽現在心虛加倍。

他任由松田陣平對他搓圓揉扁,上上下下掃視了好幾遍。

確認他除了手臂上匕首的傷,沒有其他傷口,松田陣平繃著的神經略略放松了些。

接著松田陣平看到明顯不是月城憐司自己處理的襯衫。

他眸色暗了暗,到底沒問口:“我去抽根煙。”

[松田你就慣著他吧!!!(贊 1w)

#1:什麽都不問,你就慣著他吧!小心老婆跑了!

#2:還有太宰,我不信太宰不知道船上的透子,你就慣著他吧!小心老婆跑了!

#3:還有波本,雖然救了老婆,連話都不肯多說!小心老婆跑了!]

松田陣平疲憊的模樣猶在眼前,月城憐司的心不自覺抽動,他怔怔地站在原地。

或許他應該告訴陣平安室透的事……他可能做錯了。

松田陣平點了煙,回頭卻見少年站在陰影裏,垂著頭。

他定定注視了一眼,轉過頭不再看。

咬著的煙變得沒有煙味,他吸了兩口,味同嚼蠟。

松田陣平終究狠不下心,他匆匆滅了煙,四周沒有垃圾桶,就把半根煙胡亂揣進口袋。

見到一道身影朝自己走來,月城憐司眼睛亮了亮:“陣平先生,我沒事的……”

他尾音漸漸低下去,松田陣平總是遊刃有余,輕松的、帶著墨鏡的……而不是滿面冰霜的模樣。

猙獰的傷口在少年的手臂上格外顯眼,松田陣平明明能面不改色地走進血腥無比的爆炸現場,卻無法正視少年的幾道傷口。

松田陣平很想不管不顧地問月城憐司,殺了副手又帶走你的人是誰?

你怎麽能任由一個危險分子接近,甚至他處理傷口的態度如此敷衍……

但松田陣平沒有。

他尊重少年的意願。

他像一座不斷蓄勢的火山,咕嘟咕嘟了兩下勉強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