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第2/2頁)

被完全的關在費奧多爾的精神世界裏,一個人孤零零的呆著反而是對葉懷瑾最好的結局了。

他從前遭受到了這種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回應的事情的時候,也是像這樣把自己關在一個沒有人的房間裏,黑暗是他最好的保護墻。

也是最能讓他放松的地方。

在最黑暗的地方,葉懷瑾才敢大膽的去暢享。

葉懷瑾開始一點點回想他跟費奧多爾的過去。

然後啞然的發現,如果真的要開始追究的話,費奧多爾其實一直都沒有在葉懷瑾的面前隱瞞過什麽東西。

費奧多爾,哦不,葉懷瑾更習慣於陀這個親昵的昵稱來稱呼費奧多爾。

葉懷瑾清楚的知道陀來自俄羅斯的西伯利亞,知道陀完全超乎於常人的聰明,知道陀其實喜歡稍顯的幽暗的手段,也一直一直都知道任何人都以為陀是一個大反派。

只是之前葉懷瑾一直盲目相信大家都對陀抱有偏見,所以對著陀總是充滿惡意。

但是真的跳出來看,他們知道費奧多爾是一個反派,卻不敢輕易的對費奧多爾動手,那說明了什麽呢?所有人都在忌憚費奧多爾。

但是如果說費奧多爾只是一個普通聰明的人怎麽可能會人人都忌憚他呢?

那麽說明陀要不就是聰明的讓人根本就不敢去動他,要麽就是在智慧之下,費奧多爾還有一個讓所有人都不敢對他動手的底牌。

而跟費奧多爾朝夕相處的葉懷瑾可知,費奧多爾是個體弱,那麽底牌是什麽呢。

強大的異能力。

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以後推斷出了這個等式的葉懷瑾嘆氣著想道。

無論是上面兩個假設中的其中一個,真的遇見的時候都會感覺到很大的恐懼了,而費奧多爾還非常巧合的,不僅聰明到好像是妖怪一樣,還擁有強大的異能力。

那麽彈幕一個個怕陀怕的要死,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把費奧多爾做事的思想往最危險的地方想,並且還口嗨的習慣就並不難以理解了。

不難理解是不難理解了,事情也全部都相通了。

但是,事情的真相真的會如同彈幕和所有人表現出來的這樣嗎?

葉懷瑾從來只相信自己的雙眼可以看見的事情,並且,他是曾經讀過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書的。

如果說費奧多爾真的只是一個簡單的智商和能力都超高的犯罪分子的話,葉懷瑾其實是並不認同這個世界的費奧多爾叫做費奧多爾,擁有一個叫做《罪與罰》的異能力,就是傳說中的那個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這個觀點的。

因為文字是一種很神奇的存在。

當你沒有感受到痛苦的時候,你是不能真切的寫出痛苦使人感同身受;當你沒有忍受過罪惡的深重的時候,你是不可能真切的理解罪惡夾雜在底層人民身上的掙紮的。

同樣的人經歷同樣的事情也是不可能擁有同樣的思想的。

而反之,如果費奧多爾真的是寫出罪與罰的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話,陀必定是擁有著絕對看清罪惡的雙眼和澄澈的靈魂的,哪怕他並沒有用它去看去書寫——

不,葉懷瑾並不認為其實費奧多爾沒有運用起來它們。

葉懷瑾永遠記得那次他親眼的看見了那個人死在他的面前,他倉皇失措的伸手想要遮住菲奧多的雙眼,費奧多爾卻對他說。

“可以不要遮住我的雙眼嗎,我有點害怕黑。”

當時葉懷瑾松開了手,背到了身後,他有點愧疚:“我……”

費奧多爾垂眸看向他莞爾的笑了下,蒼白的面頰恍如上帝最精致的造物,葡萄紅色的雙眼在夜色中深邃而極其擁有力量,那是與葉懷瑾截然不同的雙眸。

他的雙眼好像已經看過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悲傷與絕望,所以才會顯得如此的平靜而擁有力量。

“死者不可追憶。”

“因為生命在他死去的時候就已經畫下了終點。”費奧多爾說,“但是你可以選擇為他合上雙眼。”

是慰藉嗎?還是什麽。

當時的葉懷瑾並不理解,但是當他解決掉琴酒派來的人走到那個死去的保安的身邊的時候,他才恍然。

什麽都不是。

他只是覺得應該為死者,合上他的雙眼。

這是跟這個世界做最後的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