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第2/3頁)

四人直接轉身離開,沒人願意去配合讀書人那一出英雄救美的狗血戲。

等他們走出去好遠了,路邊一個擺攤的老伯伯,本來一直沒敢說話的,這會兒看著讀書人面露同情,大約是覺得這年輕的娃娃從外地趕到京城赴考不容易,沒得為一些事壞了自己的前程,因此忍不住勸道:“書生啊,若是老朽不曾看錯的話,剛剛與你說話的幾位公子,體型富態的那位正是定國公世子。”

曹胖子經常滿大街地搜羅美食。他那個體型……說真的,一般二般的人真的比不上,因此攤主們大都能猜到他的身份。剩下三位公子雖然不敢亂猜,但都知道定國公世子與新樂侯交好,所以那三人裏頭很可能就有一位是新樂侯!

未等讀書人說什麽,賣繡品的姑娘含著哭腔說:“章公子,都怪我!我爹說得沒錯,是我沒福氣,帶累了身邊的人……莫要為我得罪了那些公子哥啊,不值得的……嗚嗚嗚……早知如此,當年我還不如跟著我娘一塊兒死了……”

這一哭,立刻就把讀書人為數不多的警惕哭沒了,大聲說:“這怎麽能怪你?人間自有公道在,便是定國公世子也不能強搶……咳,不能為非作歹。”

他來京城後,租了一處小院子。賣繡品的姑娘就住在小院隔壁,而且姑娘一家是先在那裏定居的,他們都租了好幾個月了,讀書人才搬過來。讀書人自認為姑娘一家不是沖著他來的。因為兩家只隔著一堵墻,讀書人這些日子裏聽了不少姑娘家的事,對姑娘家的情況了解得清清楚楚。因著這份“清楚”,他覺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絲毫不覺得姑娘一家是騙子,不覺得他們在算計自己。

讀書人見姑娘哭得不行,立即表示要送她回家。讀書人為了表示自己只是單純想要幫助這位可憐的姑娘,而不是對她存有什麽不可言說的心思——事實上確實也沒啥心思,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救風塵而已,源自於書生的自負——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隔著不短的距離。總之,各方面都表明他們是清白的。

眼看著他們走遠了,擺攤的老伯伯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

以他的閱歷來說,他也能瞧出這個姑娘不對勁,但他不敢太過直接地提醒讀書人。先不說讀書人願不願意信,就說這姑娘敢做這種事情,她背後肯定牽扯了很多人,明面上的騙子可能只有一兩人,其實背地裏不知道藏著多少呢!而且只怕他們和內外城的三教九流都是有聯系的。老伯伯要是動作鮮明地壞了他們的事,事後肯定要迎來報復,到時候老伯伯和他家人就完全沒有活路啦。

眼睜睜看著書生要倒黴,老伯伯也無能無力啊。

再說這姑娘,拎著空籃子和一包銀子回了自家小院後,臉上的楚楚可憐立刻消失了。“她爹”正躺在小榻上剔牙,見著“閨女”回來了,照例先罵了幾聲,這一罵,隔壁自然什麽都聽見了。姑娘大聲假哭起來,哭著哭著又用氣音說:“收拾東西快走,今兒倒黴在街上遇到定國公世子了,不是我們得罪得起的。”

他們騙來騙去騙的都是那種家裏有些銀子但其實沒有太多底蘊的讀書人,從來不敢去騙真正的貴人。而且那種貴人和人精似的,也不是他們能騙到的。

“爹”有些遲疑:“這就走了?才榨出那麽一點油水,還不如我們往裏頭填得多。”要知道他們收集信息、想辦法叫人牙子帶一個符合他們要求的讀書人住到他們隔壁都是需要銀子的啊!不從隔壁書生那裏騙個千八百兩根本沒意思!

“女兒”也有些舍不得,咬咬牙說:“要不然我最後再去騙他一回,能騙多少是多少。但此處肯定是不能留了。”她迅速地在心裏想好了,等會兒就偷偷地跑去隔壁,說她爹知道她在街上被貴人看上了,想把她賣去貴人府裏,她雖然出身卑賤但也不願意被這樣折辱。真做了貴人妾,她寧可去死。所以她大著膽子把她爹灌醉了,決定要逃跑。感謝書生這幾日的幫助,她想和書生告個別。

按照書生那個性子,見她如此可憐,肯定要接濟給她一些傍身銀子。

能騙多少是多少!要是給她一二百兩,這次便算沒有虧。

“父女”倆合計了一陣,等到天色將黑不黑時,“女兒”果然去了隔壁。“爹”就悄無聲息地收拾屋子裏的東西。他都想好了,“女兒”先去騙一點傍身銀子。他呢,明天一早再以女兒不見了為借口,死咬著說女兒肯定是被這個白面書生哄騙走的,正好再去書生那裏坑筆銀子,之後就帶著“女兒”遠走高飛!呵,讀書人最要名聲,只要他去鬧了,讀書人肯定心虛,到時候還不是由著他拿捏!

正想得美美的,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