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第2/2頁)

皇上如此這般地對著二駙馬一說,二駙馬的額頭漸漸沁出了細密的汗水。

“懂了嗎?”皇上問。

二駙馬顧不得擦頭上的汗,就著跪著的姿勢,腦袋扣在地上:“臣懂了。”這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一個機會。作為駙馬,跟著公主享了榮華富貴,本不該再奢求什麽,但如果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可以為皇上做一些事,那豈不是更好?

沒有人不想建功立業。

大駙馬錢馳月敢和世家錢家叫板,不僅僅因為他貴為駙馬,還因為他被皇上重用!而他賈成雲呢,同樣是駙馬,但在新樂侯和沈昱找上他之前,他甚至奈何賈老夫人和賈大夫人不了,根本無法為母親撐腰。他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二駙馬去了德妃宮中。

德妃真急得不行呢!賈成天已經在牢房裏住了一天一夜了,家裏人不僅沒法去看望他,更無法把他救出來。而德妃求見了皇上好幾次,都見不到皇上的面。早上還聽說皇上下旨把一些人訓斥了,那些人的孩子和賈成天是一幫的。

這會兒二駙馬求見,德妃忍不住問:“你弟弟那邊如何了,你知道嗎?”

德妃不僅疼愛賈成天,其實她也疼愛二駙馬。

但德妃疼愛二駙馬更多是因為這是二公主的丈夫,脾氣性情又算溫和,把二公主伺候得很好。她疼愛賈成天卻是因為被賈老夫人和賈大夫人洗腦了,覺得賈成天聰明絕頂,特別有出息,以後定能為光耀門楣,是整個賈家的希望。

二駙馬對這種差距心知肚明。

但二駙馬並不怨恨德妃。因為德妃沒有害過他,也沒有對他不好。甚至德妃也是喜歡他的,只是這種喜歡不及對賈成天而已。他珍惜德妃的這種喜歡。

二駙馬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面上卻是裝出一副著急的樣子:“娘娘,我正要和您說起這事呢……弟弟這回只怕好不了!他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啊……”

“不就是新樂侯麽!”德妃脫口而出,“你弟弟也是,既然新樂侯不願意搭理他,不得罪新樂侯就是了,怎麽還整天往新樂侯身邊湊?他真是要氣死我!”

“要真是新樂侯就好了。新樂侯固然張揚,卻也講道理。那花瓶確實砸了下來,但畢竟沒有真的傷了他,只要多求求情,想來新樂侯是願意松口的。”

德妃一聽這話,頓時就緊張了:“難不成……景福長公主發話了?”新樂侯是景福長公主唯一的孩子,被長公主看得像眼珠子一樣。長公主定然氣壞了!

二駙馬搖頭說:“是世家那邊啊,娘娘!”

德妃有些茫然:“世家?”一群紈絝在樓上往下丟花瓶,差點砸傷新樂侯,這裏面哪有世家的影子?怎麽就扯到世家去了?德妃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世家早就看我們不爽了。我爹……我爹當年為了娶大夫人過門,特意仿了勇忠侯的前例。這分明打了世家的臉!從那時起,賈家就為世家所忌了。”二駙馬說著說著,自己都快要信了,“這世上如果有人不願意重提勇忠侯的舊事,非世家莫屬啊!他們當年是捏著鼻子同意嫁女的,自認為失了風骨……”

德妃越發茫然。

二駙馬就仔細地為她分析起來。

德妃慢慢聽懂了,黑著臉說:“當年我就說不成的,叫你爹多生幾個,日後挑個好的過繼給大哥,你爹非不聽……當年若是聽了我的,哪有這些事?”

二駙馬小聲說:“聽聞這事是霍家小子起的頭,就是常恭長公主的獨子。娘娘您想啊,常恭長公主的兒子丟花瓶砸了景福長公主的兒子,這事往小了說只是皇族家事,哪至於鬧到大理寺去?如今大理寺之所以不願意放人,就是因為世家在使勁啊!當年他們不得不把女兒嫁給勇忠侯,據說是因為太/祖……”

德妃嚇得趕緊去捂二駙馬的嘴。不要命了,竟然敢議論太/祖了!

但二駙馬這番話中的邏輯是通的。八十年前,世家不得不同意勇忠侯“兼祧”的提議,此事其實大大打了世家的臉。本來這事過去也就過去了,偏偏八十年後出了一個賈家,學誰不好非要去學勇忠侯,牽扯出了舊事讓世家沒臉。

所以世家一恨賈家,二也恨宗室。誰叫宗室都是太/祖的後代?

往日沒被世家捏住把柄也就算了,這會兒把柄落他們手裏,他們哪願意輕輕放過?二駙馬佯裝憂心,賈成天在牢裏肯定要吃苦頭,賈家也危機重重啊。

“不行!得好好和新樂侯說說,千萬別上了世家的當!”德妃順著二駙馬的話往下想,“先把新樂侯和景福長公主安撫住,回頭再慢慢找世家的疏漏……”

二駙馬悄悄松了一口氣。

很好,我(和皇上)就是這個意思,新樂侯只是被世家利用了而已。

事情的源頭根本不在新樂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