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2頁)

外面雪下得很大。

“你在這兒等我,我去買把傘。”住院部一樓後面有家生活超市,陳臨戈走進去,“老板,拿把傘。”

老板從懶人椅上站起來,放下手機去裏面貨架翻了翻,找出一把長黑傘放在櫃台上,“八十。”

陳臨戈掏錢的動作一頓,“沒有別的了嗎?”

“這質量好,能抗風的。”老板見他堅持要看看別的,又進去裏面找出幾把格子傘,傘面的顏色有些一言難盡,“這你給四十就行了。”

“就這個。”陳臨戈付了錢,拿起其中一把走了出去。

周兮辭一直站在門口沒挪過位置,肩上和發間都落了些雪,陳臨戈拿手拍了拍,“怎麽不在裏面等?”

“人來人往的,我站裏面礙事。”周兮辭看著他把傘撐開,一陣無語:“陳臨戈。”

“嗯?”

“你審美倒退了啊。”周兮辭有些抗拒站在傘下,“這顏色,你不覺得跟那什麽很像嗎?”

“沒別的了。”陳臨戈攬著她的肩膀走下台階,“將就一下,到大門口我們就打車。”

“說起來,你好像還欠我把傘。”周兮辭側頭看他,“你是不是忘了?”

“那這個給你。”陳臨戈把傘往她面前一遞。

“我不要啊,這太醜了。”周兮辭將傘把推遠,半邊肩膀都在傘外,陳臨戈又不動聲色把傘偏了回來。

一早上都在下雪,路上交通也變得堵塞,原本十幾分鐘的車程硬生生開了半個多小時。

周兮辭還穿著秦立紅的外套,下車後,半張臉都埋在衣領裏,埋頭走了一段路,在單元樓門口和那幾個追債的人迎面撞上。

她跺了跺腳,沒什麽語氣地說:“我也聯系不上我爸,你就算在這裏等上十天半個月也沒用。”

為首的那個神情有些驚訝:“你不知道?你爸回來了,一見到我們就跑,現在就在樓上,你最好上去勸勸他,再不開——”

沒等他話說完,周兮辭已經跑進樓裏不見蹤影,她一口氣上了六樓,樓道處還有被砸爛的凳子。

周國成在裏把門反鎖了,鑰匙根本轉不動,周兮辭“哐哐”拍著門板:“開門。”

“小辭?”周國成沒立馬開門,大概是站到了門旁,聲音很響亮:“你是不是跟他們一夥上來的,我知道你早就看不慣我了。”

“開門,我沒跟他們一起,你再不開,我就找人上來撬鎖了。”周兮辭從地上撿了根凳子腿。

門一開,她就朝著周國成砸了過去,“你怎麽不去死!”

周國成胳膊被砸了一棍,下意識想跟她動手,拳頭舉起來又放了下去,“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我是沒資格,但你幹的是人事嗎?”周兮辭看著他,氣得手都在發抖,“我媽還生著病,你怎麽能怎麽敢還去賭?你還有良心嗎?!”

“我沒良心?!我要沒良心我早就不管你們了!”周國成吼道:“你媽化療一次要多少錢你知道嗎!她為了你放棄去大醫院看病你又知道嗎!你都不知道!你問我為什麽要去賭?我不去賭她連住院治療的錢都不夠!她就只能等死!”

周國成吼完的一瞬間,周兮辭在恍惚裏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手上的木棍在無意識間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響將她驚醒。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哭了,只感到一陣很強烈的無力感,一字一句都說得很艱難:“我媽為了我放棄去大醫院治療?”

周國成看到她手上的一抹紅色,到嘴邊的話又換了,“四期了,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沒用,去不去都一樣。”

周兮辭張嘴想說什麽,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轉身從家裏走了出去。

她也沒有走遠,只是坐在門口的台階上,腦袋垂得很低,手上在流著什麽,一滴一滴。

陳臨戈跑上樓時,看到她腳邊的一灘血跡,眉心重重一跳,“你跟你爸動手了?”

她沒有說話。

陳臨戈顧不上太多,快步上完最後幾級台階,站在門外往屋裏看了眼,看到周國成好好地坐在那裏才松了口氣。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抓起她受傷的手檢查了一下,“手怎麽弄傷了?”

周兮辭也盯著破皮的那塊,像是已經感知不到痛意,沒所謂地說:“掛到凳腿上的釘子了。”

陳臨戈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沒有再多問,語氣帶著安撫:“我先帶你去診所處理一下傷口,晚點回醫院打破傷風。”

周兮辭由著他將自己拉起來,很輕地喊了一聲:“哥。”

陳臨戈牽著她沒受傷的那只手,低聲問:“怎麽了?

“我好累啊,你能背我嗎?”周兮辭看著他,沒什麽力氣地說:“我跑不動了。”

作者有話說:

一點小科普:有研究和資料表明,因家庭關系不和或者因其他因素,如長期生氣、抑郁、焦慮、情緒不佳者的人群,患癌率要高於心情愉悅人群。保持心情好有利於癌症康復,而且還可以降低癌症的發病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