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6章

07628-冷故事

老哥:“關鍵是要自發、自願,而不是被迫、強迫。雲霞宗在選人為雜役、外門、內門的時候,就是在層層挑出思維上能如此共鳴自發的類型。選好之後,弟子們就不是委屈自己奉獻門派,而是高高興興地與門派達成共贏。”

老哥:“孫泗驍對我們的要求已經超出了高興共贏的範圍。所以讓他滾。”

我:“孫師叔在試探雲霞宗規則、邏輯、道的邊界?”

老哥:“可能吧。他找不清楚他自己的道,於是便可能試圖在雲霞宗道中找到雲霞宗弟子道的共性,接著從中提煉出他自己的道。跟個智障似的。”

我:“也不能形容為智障吧?”

老哥:“我們類比一下,你想不清楚今天晚上吃什麽,於是你去翻看世界美食發展史……”

我:“翻著翻著就找到了看起來好吃的食物。妥。”

老哥:“從人類第一次發現火可以烤食物開始研究,看了鍋碗瓢盆等各種烹飪、盛放食物的器具演變,看了很多東西從觀賞品、藥物、武器等變為食物或者調料,研究了各地文化與食物的關系……發現食物貫穿了生物生存的方方面面,探究起來無窮無盡,砸下大筆時間研究後卻依然只知曉了皮毛。”

老哥:“過分沉迷於這個宏大的課題,忘了時間、忘了最初的目的,一直沒想起來找晚餐,最後便餓死了。甚至在餓得發慌的時候,腦中都還在想歷朝歷代因饑餓導致的以及引發饑餓的亂象。”

我:“……這故事有點冷。”

老哥:“孫泗驍現在幹的就是這種冷故事。一個修士的道包含了多少東西?一個門派的道是包含了其擁有過的所有弟子的道的絕大部分方面,那又包含了多少東西?他研究不清前者卻去指望研究清後者?我評價他一句智障不合適嗎?”

我:“我記得以前孫師叔並不怎麽騷擾你和姐?甚至應該說他還有些回避見你們,他只熱衷於騷擾我和老爹。近些年他對你們改變想法了嗎?”

老哥:“可能是吧。修為進步了一些,消去了曾經恐懼的一部分念頭,所以行為更放開了一些。接著他發現他曾恐懼的事物沒有預計中那麽可怕,但放開行為也沒有預計中那麽具有啟發性。他長時間將一些沒有意義的東西存在寶箱中、對它們寄予厚望,但當需要用時現實卻告訴他那只是廢品。他的珍惜方向錯了。”

07629-只是存在

老哥:“做預言有時候像賭博,押注準了叫料敵於先、步步搶先,可以賺得盆滿缽滿;押注錯了叫幹白工,會血本無歸。孫泗驍把占蔔學狹隘了也就罷了,偏還把這狹隘的學習成果用在了他自己身上、自己還深信不疑。”

老哥:“占蔔師什麽時候占蔔自己了?去問窺天門的專家,專家雖然不會明確說不能占蔔自己,但肯定會說占蔔自己不準。”

老哥:“占蔔是利他題。”

我:“如果兩個占蔔師互相占蔔,互相有利於對方,能共贏嗎?孫師叔收謝景毅為徒好像就打了這個主意。”

老哥:“當你給對方占蔔的時候想的是對方會回饋給你占蔔,你的占蔔就與你自己高度相融,也就是變相成為了占蔔你自己。只有不想自己、舍棄自己、視自己為無,才能觸到世界的真實。”

老哥:“世界的根基是沒有利己概念的,只有‘存在’概念。你存在了,你便可以存在;你消亡了,你便不再存在,或者換一種形式存在。占蔔師如果不能體會到同樣的想法,便不能與世界共鳴,更不能利用共鳴震蕩出隱藏起來的時空、發展線索。”

老哥:“我是這麽理解的。當然,我對占蔔師是外行,所以理解肯定有偏差,但孫泗驍絕對沒比我理解得更好。他那距離走火入魔只差一線的狀態,謝秦魏和元憬也是很有膽量,把兒子給他養。”

我:“那對父母不想的,但勸不住自己的兒子,雲霞宗的規矩又不允許他們對同門後輩——哪怕是親兒子——用強迫手段幹擾拜師。不過問題也不是很大,謝秦魏的師父付鷹群師叔有著豐富的管人經驗,應該能注意好孫泗驍師叔的狀態、當孫師叔出現重大故障時及時把謝景毅拉出危險圈。”

我:“對謝景毅來說,雖然拜那麽個師父,還跟著師父到處跑,危險度肯定顯著高於與他同等修為的同門,不過,也保持了他對世界的新鮮感,會讓他更能在修煉中找到樂趣。如果是在常規平和的環境中,謝景毅可能會感到無聊、懶得修煉。”

我:“外人說好與壞並不重要,關鍵是得適合自己。我看謝景毅在孫師叔身邊玩得挺高興的。”

老哥:“喜歡玩危險的遊戲。謝景毅這興趣點,將來怕也是個麻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