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成實閉著眼睛躺著躺著，結果真的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他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在夢裏睡覺，會再次做夢嗎？

他沒有做夢，等醒來時，他感受到船的晃動，原來，在他睡著的時候，船已經行駛出了那片黑色的港口。

“弗朗西斯大人剛才派人來吩咐，等你醒了，就帶你去餐廳。”約翰冷不丁地出聲。

“那走吧。”林成實伸了個懶腰，彎腰穿上鞋。

這船上的人還真不少。去餐廳的一路上，林成實遇到了不少人。不出所料，只要是見到林成實的，都紛紛向他行“注目禮”。

漸漸也就習慣這個設定了，林成實想，原來他真的頂著一張十分漂亮的臉。

林成實跟著約翰來到了船上的餐廳，這餐廳還挺大的，是中世紀的裝潢風格。

一張張木制餐桌上，在燭光的映襯下，擺滿了烤肉和麥酒，看起來十分誘人。水手們坐滿了餐廳，一邊大聲說笑一邊舉杯慶賀。

約翰帶林成實來到了其中一桌，這一桌與那些船員模樣的人風格完全不同，涇渭分明地坐在最裏面。主位上坐著的，正是弗朗西斯。

其他人都未穿著船員制服，林成實猜想，他們並非船員，很可能是弗朗西斯的手下。

也許裏面，還存在幾個涅槃軍的成員。

涅槃軍是林成實筆下的反派勢力，他們由戰敗的鳳之國舊部建立，並一直企圖復興亡國。這個組織一直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之中，只有它的正式成員知曉它建立的真正目的。

弗朗西斯是涅槃軍的正式成員，不過他的手下並非都知道這件事。至於像是參與這次行動的海員們，甚至可能都僅是雇傭而來，只以為自己是在為一個犯罪團夥出力。

涅槃軍並不缺錢，但他們還是要將獲取這枚卷軸的事情，偽裝成一次無差別的搶劫。畢竟這枚卷軸，關系到他們接下來一個重要的計劃……

可能是因為林成實來得太晚了，整桌人都喝了不少酒，沒什麽人關注突然出現的林成實。也許有人注意到了，但當他們意識到林成實是弗朗西斯要求帶來的後，也沒人多嘴去過問。

林成實便也坦然地該吃吃該喝喝。

雖然是夏天，夜晚的大海還是很冷的。他絕不會放過為自己補充熱量的機會。

“雖然我沒有再追問你的來歷，不過你應該心裏明白，你遲早要坦白。不然，我不會讓你加入我們。”弗朗西斯突然開口了，林成實知道，這是在對他說的。

“而已經看到我的臉的你，如果不加入我們，就只能成為死人，才能令人安心。”弗朗西斯慢條斯理地說道，雖然笑著，眼裏卻暗藏殺意。

這一刻果然還是來了麽，林成實想。在這全是弗朗西斯自己人的船上，他算是被甕中捉鱉了，無怪弗朗西斯等到現在發難。

黑星拍賣會不是什麽好東西，涅槃軍也是必會滅亡的一號反派，他這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嗎？

林成實絲毫感受不到害怕。如果說他們只是個強盜團夥，那麽這威脅估計是真的。不過如果是弗朗西斯嘛，這威脅水分也太多了。

在弗朗西斯眼中，林成實根本不知道弗朗西斯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他們的真實目標，林成實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麽滅口的必要。

不過林成實還是要裝模作樣地應對一下，他說：“我的來處，不是我諱莫如深，而是它太過於離奇，恐怕無人相信。如果您想聽的話……”

林成實頓了頓，才說道：“一會能否去我的房間，我想單獨告訴您。”

“哦？離奇？”弗朗西斯挑起了眉毛，“好啊，我倒想聽聽有多離奇。”

林成實便起身離席，嘴裏說道：“恭候您的光臨。”

他必須要趕緊回去，做好必要的準備。

林成實往自己的房間方向走。

也許是因為船只已經開動，弗朗西斯已經不怕林成實逃脫，這次林成實能夠自由在船上活動，而沒有約翰的監視。

不過他也沒有到處摸索，而是徑直回到了房間。

他關上房門，打開了衣櫃。就像他剛才觀察到的，雖然衣櫃裏沒有任何個人衣物，但是船員所需的基本服裝都很齊全。林成實飛快地換上保暖的夾克、手套、鞋襪。

然後他向窗外張望。

他的房間有一扇舷窗，能看到外面的大海。現在輪船應該是在沿著蟲之國的北海岸線向西開，外面除了海岸，還能看見遠山。

林成實看了一會窗外，思忖了一下，把房間裏唯一一只燃燒著的蠟燭吹滅了。

所以當弗朗西斯來的時候，只能在黑暗中隱約看到林成實的背影。

昏暗房間中，只有來自舷窗的一束月光照亮了林成實的輪廓，他背對著弗朗西斯，戴著兜帽。

“所以？”弗朗西斯對於林成實的故弄玄虛不置可否，“希望你的故事對得起我浪費睡眠時間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