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沒意思的事

在包廂氣氛稍顯出幾分僵硬和尷尬的時候,門忽然被敲響,戲樓這一層的領班過來,叫陳昭眉下樓為主子拿冰。

陳昭眉立即覺得這人來得太及時了,忙對白瑰說:“公子,那我去拿冰了。”

白瑰點點頭,隨他去了。

戲台上還唱著男王後脫簪的曲。悠揚的歌聲在空氣中傳播,即便在看不見舞台的過道走廊裏也能聽得見那樣清澈動人的歌聲。除了歌聲之外,走廊還響起鞋底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那是領班腳下發出的。他是一個身形中等的成年男人,這樣體型的人穿皮鞋走木地板肯定是有聲音的。但是走在他後面的陳昭眉卻是無聲的。

陳昭眉看著散漫,但行動敏捷輕巧,仿佛一只貓。

但一般人很少注意到這一點,通常他們只能看到陳昭眉的懶散,而看不到他的矯健。就像一般人會注意到貓是一種可愛的生物,卻沒意識到貓是一種天生的殺手。

領班帶他行到地下室,指著一扇門,說:“就在裏面。”

陳昭眉像是現在才意識到有什麽不妥一樣,疑惑地問道:“怎麽只有我一個人來取冰嗎?別的公子不派人?”

“他們已經取完了。你再不來,怕都無了。”領班十分敷衍地說完,轉身就走。

陳昭眉聳聳肩,推開那扇緊閉的木門,裏頭確實放著幾面大冰櫃。冰櫃裏擺著形態各異的冰晶。這些冰塊是供貴族取用的,都雕成了不同的圖案,有的是嫦娥奔月,有的是五福臨門,看著倒都很有意思。

陳昭眉往冰櫃方向走去,突然聽到門在背後關上的聲音。他轉過頭,便看到金瓶帶著一個高個子、五大三粗的女人站在門邊,一臉壞笑地盯著陳昭眉。

陳昭眉沒太在意金瓶,倒是先觀察金瓶身邊那個女人。眾所周知,巫星的女人大多是惹不得的。他從金瓶的得意勁兒判斷出來,這個女人就是不好惹的那種。

陳昭眉挑起眉毛,說:“金少爺,你可是黃瓜閨男啊,怎麽帶個女人在地下室裏?這是幹什麽啊?”

聽到陳昭眉的暗諷,金瓶一下氣紅了臉:“好你個陳昭眉,死到臨頭了還敢跟我挺腰子?”

“什麽死到臨頭?我不懂你的意思。”陳昭眉滿臉不在意,“上回白家主父來過,你不也承諾了以後和我們河水不犯井水嗎?”

說起這個,金瓶就覺得好笑。他臉上浮出鄙薄之色:“他不來還好些,我還確實有些顧忌呢。他來了,我才知道,你們白家還真的就是一個空架子了。”

這是他的真心話。原本白家主父來了,院長又在那邊按頭讓他道歉、讓他挨處分,他還是有些害怕的。沒想到,處分的事情被自己家裏輕易擺平了。約等於沒事發生。

金瓶便確認,白家已經是空架子,隨便欺負都沒所謂。

陳昭眉猜到金瓶的內心想法,便說:“哦,原來是這樣。那你都不把白家放眼裏了,怎麽不直接去對付白瑰?你拿我一個下人撒氣,算什麽本事?”

金瓶桀桀怪笑:“嘿嘿……你以為我不會動他嗎?只不過,你揍我的事情,我可不會忘記,而且,我要加倍奉還!”

說著,金瓶朝旁邊的女人說:“丹妮,這個男人身手不錯的!你小心!”

丹妮輕蔑地笑了:“身手不錯有什麽用?在巫術面前,也就是可笑的蠻力而已。”說著,丹妮舉起手,便要打出一道符咒。

陳昭眉不但見過巫星女人,更飽讀了巫術法典,一看她的手勢,就已經判斷出她是什麽路數的。一旦看明白,陳昭眉就放心了:這個女人的巫術水平還是比較次的,和白瑰那種張嘴就能要人命的不一樣。

但見丹妮擡手甩出一道銅黃色的光刃,直刺陳昭眉。

陳昭眉一個閃身,輕松躲開。光刃打在他背後的櫃子上,被冰櫃那用冰晶制作而成的玻璃格档,散成雨滴般的碎光,而後消失在空氣中。

陳昭眉用余光看到,更加確定,丹妮的法術強度也不高,連冰晶都打不破。

確實,丹妮只是金瓶托男仆在坊市雇來的打手。不過,一般這樣的打手對付一個不會巫術的普通男人是綽綽有余的了。

丹妮原本以為能掙得個塊錢,還能快活一把。但當陳昭眉閃過她第一擊的時候,她就意識到她可能想錯了。

她臉上輕蔑的笑很快消失,頗有些氣急敗壞地發出第二、第三、第四擊。但這些都被陳昭眉輕松躲開。

陳昭眉的反應過於敏捷,行動也極為迅速,一邊閃避,一邊還往丹妮逼近。

要說近身搏鬥的話,這絕不是女巫的強項。

丹妮一邊退後,一邊繼續發出攻擊,但都像是往貓扔毽子似的,根本不可能擊中。陳昭眉眨眼之間,已撲到丹妮面前。丹妮慌忙舉起手,準備照面扔一個光球,卻沒等她把手擡起,腹部就中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