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撕掉,弄臟

出乎季夫人意料,陳昭眉很快就拿著金瓶的親筆諒解信回來了。

看著諒解信,季夫人只覺疑惑。他聽說了金瓶是一個極難相處的紈絝子弟,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地出具諒解書?

季夫人深深懷疑陳昭眉這個狡猾低劣的男仆在騙人,但他自持男德,不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說出不好聽的說話。因此,他將諒解信遞給白瑰:“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白瑰接過來,心裏明白季夫人的意思,看了一眼,便說:“這確實是金守貞的字跡。”

如前文所述,“金瓶”不是這位同學的本名,乃因那件“花瓶事件”,而他又姓金,才被戲稱為“金瓶”。實際上,他的閨名叫“守貞”。

陳昭眉聽著“金守貞”這三個字,就覺得好笑,但又不好在季夫人面前失態,只是低著頭憋著。

得到白瑰的確認,季夫人疑心消了不少,便惑然問陳昭眉:“你是怎麽得到他的諒解的?”

陳昭眉知道根本不能說實話,但如果他說是因為自己很誠懇感動了金瓶,季夫人也不可能相信。所以,陳昭眉便答:“我一開始去的時候,他確實不肯原諒我。但當我說了白家主父已經親自來到學院的時候,他就立即轉了態度,說‘冤家宜解不宜結’。這才給我寫了諒解信,還要我問候夫人好呢。”

這純粹胡謅,但聽在季夫人耳朵裏卻非常順。季夫人不疑有他,連連點頭,說:“算他還有些眼力見。”

白瑰在一旁不言語,只是多看了陳昭眉兩眼。

不久,院長便叫來了白瑰父子到辦公室,金瓶也來了。金瓶到了辦公室,痛痛快快地給白瑰父子道了歉,稱以後再也不會胡說八道了。

季夫人仍以為是自己的身份讓金瓶忌憚,他便傲然說:“男子最忌口舌是非。但你還年輕,肯改正,還是有所作為的。”

金瓶心裏犯嘀咕:裝模作樣!我這樣說你兒子,你怕不是恨死我了,才找那個賤奴來揍我!不然,光天化日之下,區區一個奴才怎麽敢闖入宿舍打我?這個白家主父委實惡心人,背後叫人揍我,現在又在院長面前裝賢良淑德,真惡心!怕不是守寡守久了,心理變態!

不過,再怎麽樣嘀咕,金瓶也不敢在季夫人面前造次。

季夫人到底是白家主父,又是季家公子,門第的確高於金家。金瓶在學院裏鬧鬧白瑰還能說是小孩兒之間的事兒,但他也不會莽撞到在院長面前沖撞季夫人。

金瓶只好跟季夫人說:“我沒說是非,我只是鬧著玩兒的胡說罷了。男子清譽極為重要,我再怎麽胡鬧,也不會拿這樣的事情來汙蔑白公子啊。這都是誤會!但我確實有錯,我給您道歉,也給白公子道歉。”

季夫人便覺得金瓶的道歉態度不夠誠懇,略帶不滿地說:“你既然知道男子清譽重要,就不該開這樣的玩笑。”

金瓶訕訕不說話。

院長只想和稀泥,便插話說:“當然!金守貞,你確實是失言了。一次處分自然是免不了的。”

金瓶聽到要被處分,怕被家裏人知道,才有些慎重起來,連忙跟季夫人道歉:“我真的是無心的,我錯了。希望您能原諒我。”

季夫人答:“我當然可以原諒你。但是學院有學院的規矩,這一點,我可說不上話。”

院長便明白,季夫人是希望金瓶挨處分的。他便給了金瓶一個處分。

處分到了金瓶頭上,金瓶的家人也知道了。他們問清楚金瓶發生什麽事,只聽說是幾句口舌惹出來的。他們便訓了金瓶幾句:男人之家幹嘛說是非?叫你去學男德,你還學出是非來了!

但到底不是什麽大事,家長們說孩子兩句也就完了,第二天就叫家仆拎兩箱禮物到院長家裏。院長收下後,答應過一陣子就給金瓶撤銷處分。

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季夫人並沒有在男德學院久留。在得知金瓶被處分之後,他就立即動身回白家去。這偌大的家業還等著他操持呢。

待季夫人走了,陳昭眉立即扯下身上那套令人行動不便的長袍,重新穿回輕便的T恤牛仔褲。

白瑰並沒有管他的著裝。陳昭眉看天氣熱了,更索性換上短袖,白色的襯衫掛在身上,一雙雪白的手臂從短短的袖子露出,在陽光下生著人類健康皮膚特有的光澤,煞是好看。他伸一條臂膀,往上擡起,搭在陽台的鋁白色門框上,肌肉線條好像是用一筆畫成般的流暢,其中明暗陰影,又比畫還好看。

在熱辣陽光裏穿短袖白襯衫的他,使人想到三個形容詞:健康的,少年的,漂亮的。

而他看著日光的白瑰,也想到三個詞:穿長袍,神經病,熱死人!

白瑰看起來卻一點兒也不熱,連汗也沒有流一滴,怡然自得。

陳昭眉好奇地盯著他,半晌問:“你完全沒有汗腺,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