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水落石出

“爺，錦衣衛千戶田爾耕在臨洮府查到白蓮教圖謀造反，許顯純在固原府搗毀了一處白蓮教聚眾的老巢，也發現有造反之危！”

陳策抱拳說道，久久沒見皇帝的回復，這才擡頭看了一眼。

許久之後，朱由校才是喃喃說道：“知道了，吩咐下去準備收網。”

陳策有些興奮，點點頭轉身走了下去。

朱由校微服私訪回來已經過了五天，現在全陜西都知道自己這個皇帝微服私訪被白蓮教抓了。

這本是件丟臉的事，可這事妙就妙在陳策隨後便率勇衛營踏平了白蓮教在陜西的香堂，也就是總部。

《京報》有司立即刊印，有關於皇帝微服私訪，智潛白蓮教香堂，親身滅白蓮的事跡。

從天啟元年到現在，京報開設已達八年，期期免費，且有官府買通各地說書人四處宣揚，加上廠衛情報網的配合，影響力早已今非昔比。

東林黨的士子們似乎被打得怕了，並沒有在這件事上多說什麽，很快，輿論就被一邊倒的帶了回來。

但是，這並不能讓朱由校感到高興。

林聰兒那件事讓他意識到，白蓮教之禍，沿襲數百年，絕非是一朝一代便能徹底平定。

何況封建時代畢竟有所弊端，之前的自己，有些太過急功近利，而且舍本逐末了。

白蓮教，單純靠剿是剿不幹凈的，要從源頭上杜絕。

所以，回來以後，朱由校便換了一個方法，並不把徹底剿滅白蓮教當做目標，打得他們在今後幾十年內擡不起頭就行了。

白蓮教，無非是引導輿論，發展教眾，用那些蠱惑人心的戲法，蒙騙無知百姓誤入歧途。

真正肅清白蓮教及眾多的邪教，方法只有一個，便是將輿論掌控在自己的手裏，改善民生。

好比西安發生的那件鬼火怪事，只要朝廷拿住了輿論，後面利用輿論，讓白蓮教的把戲無所遁形，自然也就沒人再去相信。

只要民生得以改善，黎民百姓的生計得以維持，又有誰去願意相信白蓮教，什麽無生老母的鬼話。

除此以外，雷真人的‘擅自行事’，也的的確確是給了錦衣衛一個破綻。

白蓮教的諸多把戲，正在一個一個被錦衣衛破解。

許顯純在固原，破獲了白蓮教成員引燃石脂水造成軍械庫大爆炸的原委，並且將白蓮教的余黨一網打盡。

西安怪人鬼火之事發生以後，各地相繼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田爾耕在臨洮府首破此案。

他的發現大致與陳策想的相差不多，大衣中有白蓮教從墓地挖出的大量特殊物質，可以引起藍色火焰。

這種火焰本身無害，但為什麽碰到的人，都是死狀淒慘？

這就要看白蓮教賴以蠱惑人心的一個屢試不爽的手段了，他們在大衣中藏入許多銀針。

這些銀針的尖頭均有劇毒，碰到鬼火之人，無一例外不是被銀針所傷，事後查證西安兵馬司兵頭中指傷口，亦得以驗證。

事情水落石出，京報隨而刊登，各地官府亦是張貼告示，將白蓮教的慣用伎倆告知於民。

一時間，民心稍安。

……

朱由校來到西安的兩個月後，一道旨意從原都司衙門中發出。

急促的馬蹄聲響徹在西安城的大路上，十余名緹騎，馬不停蹄前往慶陽、漢中、平涼等地。

腥風血雨前，一向是寧靜得有些反常。

往常繁華的西安城內此刻寂靜得連一根銀針落地似乎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百姓們紛紛緊閉門窗。

就連他們，都能覺察到一絲風雨欲來前的殺氣。

早在天啟皇帝推遲回京日期那天起，很多人就是猜到了今日這個結局，所有人都在等，等朱由校的那道聖旨。

衛所武將、地方文官，進入陜地的邊軍、京軍將校，甚至於留在京師的皇後張嫣，滿朝文武，都在屏息凝神，等著皇帝真正的動作。

此前朝廷的動作，除了施行陜西新政，無外乎就是廠衛搗毀了某地的白蓮教窩點，辦案有了重大進展。

這些事對老百姓生活的影響，實際上微乎其微。

尤其是上個月，朝廷大動幹戈在查辦白蓮教，看起來和這次皇帝下來真正的目的——改革衛所，似乎沒有半點的聯系。

更多人在這些事發生時，主要就是看個熱鬧。

朱由校查辦白蓮教，實際上並不是為了肅清白蓮教，說白了，就是為了讓自己在去動衛所的根基時，有一個不可能被推翻的借口。

如今隨著錦衣衛辦案的水落石出，固原軍械案、西安鬼火案……各種證據直接表明，此事與白蓮教有直接的關系。

在陜西城外白蓮教香壇發現的某些衛所文官武將與白蓮教核心人員密切往來的書信，將這件事陡然間從白蓮教，拉回到了衛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