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血戰左衛城

號角陣陣,黃色鑲紅邊的旗幟迎風獵獵作響,這是阿敏所統帥的鑲黃旗開始攻城了。

阿敏騎著一匹紅鬃馬,手持一杆精鋼虎槍,沖在眾多的八旗騎兵最前方,向城頭一指:

“城破之時,雞犬不留!”

“殺!”

負責守衛的鄒儲賢三十余歲,正是器宇軒昂的壯年時,他精神抖擻地站在城頭,毫無懼色,神態自若的指揮守城。

“啊——!”

一名身披重甲的鑲黃旗騎兵剛剛飛馳到城下,就直接被一顆彈丸炸飛,連人帶馬,血肉模糊。

殘肢斷臂橫飛在半空,霎是血腥。

“轟隆隆——”

一顆又一顆的炮彈,被明軍從城頭發射出來,落在攻城的後金軍之中,每落到一處,便是人仰馬翻,慘叫不已。

血肉之軀,可抵不住火器的威力。

定遼左衛是朝廷在遼東重點打造的大城,又是遼東都司的治所所在,火器配備比昔日的沈陽都要充足。

阿敏攻打的南門,垛口足有一百六十余,其中三十多處都架著令八旗勁旅膽寒的重炮,其余垛口也都人頭攢動,不是大小銅鐵炮,就是猛烈射擊的鳥銃、弓箭。

遊擊將軍王宣雖說是犯了錯誤,但他並不是孬種。

此刻王宣正帶著親兵,來回走在城頭,腳步不停,嘴巴也一直張著,不斷的厲聲大喝:

“開炮!”

“幹什麽呢?石頭往下砸!砸不到人,也要嚇唬奴兵一番,要他們沒那麽容易攻得上來!”

城下,戰馬飛馳。

後金兵先是鑲黃旗漢軍悍不畏死的擡著雲梯,跟著盾車攻城,前方炮火連天,後面也是刀槍爍爍。

鑲黃旗一旗大軍四路排開,殺氣騰騰,仿如四股浪潮,從平原之上湧向城下,女真騎兵們各自施展馬術,向城頭射出箭簇。

城頭的炮彈沒有一顆聽歇,在偌大的平原之上,硬生生炸出了一個後金軍見之膽顫的隔離帶。

左衛城下,土塵四濺,灰煙滾滾,慘叫聲不絕於耳。

前面跟著盾車的鑲黃旗漢軍還在沖,後頭騎射的女真騎兵卻已經變得有些膽怯,因而失誤更多。

驍勇善戰的女真騎兵,因為遭受了城頭炮火和風沙的幹擾,逐漸出現了重大的傷亡。

前面漢軍無論傷亡多少,阿敏沒有絲毫的心痛,因為只要一回到老寨,他們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補充回來。

很簡單,強征遼民就行了。

擄掠壯丁,這一向是他們的強項。

可是鑲黃旗的女真騎兵遭受炮火傷亡,這是阿敏不願意看見的。

如果鑲黃旗傷亡達到一定程度,不僅回去無法和努爾哈赤交差,自己的勢力也會有所損失。

自己的勢力有損失,這是黃台吉樂於見到的,雖說阿敏現在和黃台吉關系還算不錯,可那是因為沒有矛盾沖突。

老汗一死,他們兩人必有爭端,這就連頭腦簡單的阿敏都能提前預知得出來,何況是老謀深算的黃台吉。

正在思量間,前頭的漢軍已經被城頭明軍炮火嚇退,狼狽不堪地扔下數百具屍體,緩緩後退下來。

見狀,阿敏上前手刃了一名漢軍都統,他將這名漢軍都統的腦袋懸於槍尖,喝道:

“敢退半步者,殺無赦!”

“殺!”

礙於後方督戰隊的淫威,漢軍不得不再次用命,奮不顧身地沖上去,向後必死,向前攻下城鎮,尚有一絲活路。

阿敏的本部大軍如同飛蛾一般,撲向定遼左衛城。

這一次,漢軍是真的不要命的在沖。

不消半刻的功夫,定遼城外屍橫遍野,城下漢軍的屍體甚至堆滿了極深的護城河,漢軍終於登上了左衛的城墻。

這時起,城頭明軍不得不開始與瘋狂的鑲黃旗漢軍進行白刃戰,雙方兵士面對面的劈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鮮血如雨,涓涓細流直抵城下,染紅了狹長的護城河。

城上依舊炮火連天,箭矢如雨,明軍喊殺著與八旗漢軍廝殺到一處,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對這些被強征來的昔日遼民留手。

因為在戰鬥當中,對方為了活命,是不會給你活路的,給敵人活路,就相當於堵住了自己的活路。

城門之下,攻伐不絕。

阿敏領著鑲黃旗的女真騎兵位於小坡之上,靜靜看著相持的攻城戰鬥。

在這個亂世,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在遼東的遼民,他們的存在的唯一價值,對於後金來說,就是在攻城時擔當悍不畏死的炮灰。

不多時,阿敏輕輕點頭,道:

“差不多了,讓女真的勇士們去收割戰場吧。”

身旁白甲騎兵聞言,取出腰間的號角,向身後黑壓壓的女真騎兵發出了一道鳴音。

隨即,遠處煙塵騰起。

鑲黃旗的女真騎兵們不再只是在周圍發射箭簇,他們分為四路環繞起整個城鎮,配合著鑲黃旗的女真重步兵,對左衛城進行最後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