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擒斬奴酋者封侯

朱由校今日穿了一身紅色袞服,由南京尚衣局匠人連月趕制。

這身袞服,本打算去年鳳陽祭祖時穿的,可惜江南制造貢禦的絲緞在路上耽擱了日程,還未送到,祭祖大典就已經完成。

不過朱由校到沒有古人那許多的規矩,偶聞衣服好看,就命人取出來穿了,反正是給自己做的,總好過把它放在那落塵。

這一日,俊朗少年穿著一襲新衣,翩翩華服,面如朗月,身似青松,漢家之美盡顯。

朱由校踏上輅車,僅僅側首回顧,便是一名儀態翩翩的風流公子,引得路邊懷春少女嬌羞對望。

望著遠處行宮,朱由校思量過後,幹脆命人尋一處小館落腳用飯。

他要暫時逃離裁撤南京各部院帶來的廟堂風雨,好好體驗一下民間疾苦,遙想自己在這時代丟失的少年時光。

輅車起駕,尚未駛出這條街,忽聞一聲尖厲的呼喊。

朱由校尋聲望去,發現一名較事手裏捧著奏報,不顧隨行侍從的訓阻,匍匐在地,語音急促道:

“皇爺,兵部急報!”

朱由校心跳一滯,嘆了口氣,鎮定如常說道:“急報就急報,喊什麽,站起來好好說話。”

較事深吸口氣,撫平心緒,膝行幾步,在眾百姓惶然四顧的目光中,將塘報遞給乾清宮的管事牌子,扯著脖子喊:

“兵部部堂崔呈秀,擅自下發檄文,在京郊大營集結了二十萬大軍,還……還給察哈爾部發了國書!”

朱由校眯起眼睛,接來急報看了一眼,伸手蓋上簾子。

“擺駕,回行宮。”

約半個時辰後,朱由校回到行宮安定殿,坐在椅子上,將急報扔在禦案上,望著正為此嚴厲斥責的隨行文官們,淡淡說道:

“崔呈秀做的,是朕的意思。”

朱由校之前采納了熊廷弼的意見,也就是福余部求援,大明要應援參戰,還說過要打到底的意思。

朱由校向來都對閹黨的體察聖意的功夫甚為放心,崔呈秀搬出諭旨,如此果斷的下了兵部檄文,讓大明在戰事的起跑線上沒有落後。

在朱由校看來,此舉雖然有些許僭越,但總的來說功大於過。

要是崔呈秀被懲處,只怕以後再有人接到自己的諭旨時,也只會謹言慎行,照章辦事了。

一語落地,殿內寂靜無聞,本欲彈劾崔呈秀的文官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卻是勇衛營的主將陳策忽然匍匐在地,山呼叩拜道:

“陛下聖明!”

“福余部向來忠於朝廷,宰賽先被努爾哈赤捉去,其部眾贖牛羊萬頭買回,仍繼續與建奴作戰,其心堪比日月。”

“誠如遼東經略所說,奴酋圍攻沈陽,實則狼子野心,福余部不可不救,沈陽亦不可不管。”

“請陛下即刻下旨,命勇衛營北上隨征!”

“勇衛營不可北上,留鎮金陵。”

朱由校一句話拒絕了陳策的請戰請求,在官面上,也第一次用了金陵這種民間對南京的稱謂。

其實陳策能有這樣的請求,朱由校很是理解。

勇衛營都是自己的嫡系部隊,日後從勇衛營走出去,到各地任職的軍將會有一大批。

嫡系部隊參戰鍛煉,建立軍功,這是提升自己這個皇帝的威望,本是一件好事。

可這次,真的不能讓勇衛營北上。

南京改革才剛開始,地方的衛所官軍無論戰鬥力還是忠心都不足以令朱由校放心。

留下勇衛營,才有鐵腕改革的資本。

至於這次非打不可的北征之戰,朱由校決定放手,相信這個時代真正有本事的將領和帥才,讓他們去和後金交鋒。

裁革南京各部院以後,每年將會為大明節省一大筆薪俸開支,這就等同於多了一大筆進賬。

這些錢,可以用來改革,也可以用來賑災,為軍隊更新裝備,做什麽都比在南京養一大批閑人,讓他們內鬥消耗強。

陳策聞言,道了聲遵旨,退了下去。

朱由校也看得見,戚金聽見這話後,臉上的興奮之色顯然少了許多,確實,對他們來說,生來就是為了建功立業的。

如今這種規模的大戰卻不能去,簡直如坐針氈。

想到這裏,朱由校微瞥一眼,沖兩人說道:“不必心急,朕對勇衛營,另有大用。”

陳策聞言,與戚金對視一眼,一同說道:

“臣等願為陛下赴湯蹈火,死而後已!”

朱由校點點頭,聊慰了二人及勇衛營諸將校的敢戰之心,轉頭望向王朝輔,道:

“傳諭回京,四川巡撫朱燮元平定西南有功,加兵部尚書銜,總督九邊軍鎮及畿輔兵,於京郊大營典閱大軍,擇期出關。”

“叫王承恩去四川宣旨,賜朱燮元尚方寶劍,督撫重甲,旨到之日,即刻赴京,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