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建設比賽

天啟一朝,這是亂世的開端。

在這樣的世界裏,什麽都不如自己手裏的這把劍,槍杆子裏出政權,至於文官的嘴皮子,不添亂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馬洪有罪嗎,他的確是有罪在先,可正是因為這份罪,重慶城十幾萬軍民得以保全。

朱由校正是知道這點,所以才在眾目睽睽之下,力保這名喚做馬洪的把總。

這次保的不是他,是重慶城內的全體官軍將士。

可話音剛落地,文官們又不服了,他們在犯顏直諫上,向來都是無所畏懼,管你是不是天子,該罵就罵。

孫好谷掙紮著起身,高聲道:

“無憑無據,皇上卻如此待臣,臣不服!臣寒心!!”

語落,眾文臣同聲附和。

“你寒心!”朱由校猛然愣住,旋即,怒極反笑,道:“你讓與叛軍作戰的西南將士,如何去想?”

朱由校抿起嘴唇,眸子裏閃爍著冷冽地殺氣,終究還是忍住,背身負手,淡淡道:

“你不服,你們都不服……”

“那好,朕給你們機會,如果這次押縛回京,東廠沒有查出什麽所以然來,你官復原職,朕下罪己詔!”

“如何啊……?”

皇帝把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孫好谷擡起頭來,心中有著復雜的情緒,卻只能看著他的背影。

“皇上——”

剛出口兩個字,卻聽朱由校輕飄飄地說了一聲:“你、退下吧。”

孫好谷仿佛瞬間蒼老了二十歲,重重嘆了一聲,顫顫巍巍行了常禮,隨錦衣衛離開。

須臾,朱由校翻身上馬,凝眸道:

“江津總兵王守忠、重慶總兵黃守魁。”

“臣在!”

片刻,兩人一齊出列。

“你們二人,縱容下屬,亂城鬧事,本該責罰,姑念往日功勛,既往不咎。”

“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著爾等繼續為朝廷鎮守西南,戴罪立功!”

“至於多年積欠軍餉,即日起,一並下發!”

大家本來做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是這個結果,都是喜極而泣,王守忠、黃守魁二人對視一眼,心悅誠服。

“臣謝陛下隆恩,萬歲、萬萬歲!”

朱由校掃了他們一眼,冷哼一聲,騎在馬上,背影逐漸消失在街道深處。

就在重慶一帶,用從洛陽福王府帶來的銀兩,熱火朝天發餉時,成都圍攻戰,業已進入到了最後階段。

……

自七月起,張彤一路叛軍,在西川勢如破竹,連陷三州十一縣,於八月初攻破合州,進抵成都。

至今,已將成都團團圍困了一個多月。

成都雖是西南重地,因官員不力,倉栗中並無多少存糧,圍城一月,已經告罄。

為恐嚇城內守軍,盡快拿下成都,張彤幾乎使盡了渾身解數。

這天入夜,他命土司兵在城外各山頭,每人手持兩支火把,且將每支火把的兩段全都點燃,以營造出四十萬大軍的氣勢。

“你看,好多的人……”

城上守軍站在城頭遠眺,果然是人心搖動。

只見周圍數裏之內,叛軍營地人喊馬嘶,不斷有兵馬進出,連山上也是火光點點,連綿不絕,熾然可怖。

但是此後,城外叛軍幾乎夜夜如此,守軍見到,也就都見怪不怪,只覺平淡無奇了。

又過幾日,叛軍營地忽然鼓聲大起,伴著隆隆的腳步聲,無數土司兵搖動大旗,再次進攻。

只不過這次,久攻南門不下的張彤改攻了西門。

新任的四川總兵候良柱一只手按在城磚上,不斷下達命令,可是很快,他就注意到一個問題,指著前方道:

“那裏怎麽有塊巨石?”

指著的地方,就在西門三十幾步外。

那裏有一處石坡,坡前有巨石阻擋,石上被草木覆蓋,結實隱蔽,簡直就是一處天然的進攻陣地。

果然,候良柱話音剛落,便有叛軍發現此處,迅速率兵進占,向城頭發射箭矢。

很快,候良柱下令,要守軍向石坡集中射擊。

可巨石堅固得很,叛軍們躲在坡後向城頭拋射,垛口形同虛設,守軍無以為禦,死傷不小,頓時軍心惶惶。

“火銃很難打到他們……”

一名參將皺緊眉頭,剛說完話,就聽一道破空聲,一支箭矢落在腳邊。

“這樣下去不行!”

候良柱環視左右,見守軍軍心搖動,當即立斷,道:“派人調兵,將其余幾門的火銃手各調來一半!”

“用火銃密集射擊,壓制坡後敵軍。”

占據石坡後,叛軍短暫壓制住了城頭的明軍,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有鳥銃手源源不斷從其余三門調來。

這些銃手一經上城,便紛紛擊發手中火器,碎石橫飛,轟鳴不絕於耳,叛軍又被壓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