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案興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朱由校和魏忠賢偷偷摸摸跑出去打獵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朝野。

咱也不知道咋傳的,反正第二天滿朝文武就都知道了,東林黨此時正上上下下的開批鬥大會呢。

主題就是當今聖上朱由校,不理朝政,半月不臨朝期限已過,依舊沉迷在打獵這種玩樂之事當中。

這種事兒朱由校聽了還沒什麽反應,魏忠賢卻是怒了,連帶著把東廠幾大档頭全給狠罵了一通。

怎麽辦事兒的!這幫人如此詆毀聖上聖諭,不抓了等著下崽兒啊?

十二月的北京城,已經有些微涼,街上的行人亦全都換上了厚實的衣物。

這天剛一大早,某大街的東林書院,士子們正在聽上面講師抨擊朝政,人甚至都聚到了外邊。

很多百姓不明所以,見聚著這麽多讀書人論時政,也都是好奇,紛紛聚攏過來。

一時間,此處街市堵塞,行人不暢,由於這種集會已經嚴重耽誤周邊百姓的正常生計,不少人都上報到了五成兵馬司和順天府衙門。

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五城兵馬司的巡城禦史,順天府的知府,也都是東林黨出身。

人家自己沒去跟著講就不錯了,哪裏還會管你這事兒。

東林書院上邊的講師也是有來頭的,東林書院建起來後,講師並不是固定的,一般都是請在朝中供職的某位大佬或者所謂的大賢過來。

有時是半月一講,有時是數月一講。

但自打天啟皇帝即位後,東林講學的頻率愈發快了起來,最近這幾天,天天在講,搞的周圍百姓是苦不堪言。

現在活著都費勁,誰特麽想聽你這些。

老子現在就想好好做點小生意或者出門務農,你們噴的挺邪乎,我咋沒看出有啥不一樣呢?

聽說皇上還把淮北災區三年免賦了,你們噴的這個皇上,和我們知道的是一個人嗎?

這次正站在上邊唾沫橫飛的那個,正是都察院禦史馮三元。

“當今聖上被閹人蒙蔽,不理朝政,倒是對打獵這種事情有獨鐘,從古到今,哪個明君聖主有這般所為?”

“那魏閹借著秉筆批紅,不知害了多少有識之士!”

馮三元說著,喝了口水,繼續道:“前幾日,本官給皇上呈了一份奏疏,彈劾熊廷弼八件無謀略之事,到現在卻有如石沉大海,一無蹤跡。”

“像是熊廷弼這等無能之人,亦都是捧了魏閹的臭腳,才會被皇上所重用,反而袁應泰這樣的文武全才被召還京師,任了個無甚職權的禮部侍郎。”

“你們都看著吧,遼東遲早要出事!”

下邊的東林士子聽到這裏,亦都是振奮大喊:“我輩飽讀詩書,就該為國出力!”

“當今皇上被閹宦蒙蔽,我輩自當以身勸諫,才不枉聖賢之道!”

對於這事兒,朱由校早就知道了,要不說人家東林黨能鬥得過齊楚浙黨,人家是朝上朝下,一條道全都安排明白了。

朝上一堆大佬把控朝政,下邊的民間,還有成批士子前仆後繼的宣揚東林大道,都快趕上後世的傳銷了!

不過,這天很顯然不是他們的好日子。

就在士子們舉著拳頭,打算到承天門來一場血諫的時候,從街角拐來了一隊東廠的番子。

這批人為首的正是魏忠賢外甥,傅應星。

魏忠賢將傅應星安插進東廠做了個档頭,但功勞不夠,直接做大档頭不能服眾,所以隨後又將前往遼東的差事交給他,意圖再明顯不過。

回京之後,這小子果不其然成了東廠的第一個大档頭。

看見番子來了,行人們沒有害怕的,紛紛避讓開來,站在道路一旁,看著這批番子直奔東林書院而去。

“東廠的人來了!”

“看來這幫讀書的大禍臨頭了。”一個客棧胖子幸災樂禍地道:

“這幫士子,正經事不幹,整天堵在門口搞什麽講學,鬧騰不鬧騰!”

“這下好了,有人收拾他們了。”

百姓們都在竊竊私語,方才還氣勢囂張的士子們看見番子拐了過來,有人直接就溜了,就算還硬著頭皮站在這裏的,也都不敢再大聲叫喊。

講學的都察院禦史馮三元,見勢不妙,早就跳下來沒影了。

傅應星停在門前,看著眼前至少上百個嚴陣以待的士子,臉上泛起一抹嘲諷:“東林書院,呵,挺能耐啊?”

“什麽話都敢說?啊?”

傅應星走到哪兒,士子們就讓開一條道路,直到他帶著番子走進東林書院大堂,才有一個人鼓起勇氣道:

“你這閹狗,跟隨魏閹蒙蔽皇上,我輩讀書人,皆以汝為恥!”

傅應星沒有吭聲,走到掛著依庸堂牌匾的講學屋子裏,發現馮三元跑了,也是毫不在意,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今兒就拿你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