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會把它千刀萬剮

尷尬, 羞愧,不敢置信。

這一系列詞語迅速劃過謝依的意識,並在他腦海中徘徊。

他已經完全注意不到自己身上的血了, 連皺巴巴的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整理, 整個人站在原地,不停回想著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

他……主動親了塞希圖斯?!

這是為什麽?!這怎麽可能?

難以置信,匪夷所思!

謝依自我懷疑了一會,最終還是不得不回到現實世界。

他剛剛把注意力從自我質疑中挪開, 就看見了站在他面前的塞希圖斯。

渾身是血,左肩上那個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血沾濕了塞希圖斯身上的紅絨披風, 染紅了對方華麗的白色冕服。

謝依倒是沒他看上去那麽狼狽,雖然他渾身上下也沾滿了血,但一來這些血都不是他的,二來他穿的是純黑色的巫師袍,鮮血染上去看的不明顯。

他們的眼神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謝依之前從來不怕和塞希圖斯進行眼神接觸, 有時候他還會緊緊地盯著塞希圖斯的眼睛, 好掌握對方的情緒。

然而現在,他就像觸電了一樣, 忙不叠地把眼神轉開。

不管怎麽樣, 現在的結果就是塞希圖斯殺死了他自己的復制體, 並且他自己身上也受了傷。

沉默,對謝依來說無比尷尬的沉默。

他有心想說點什麽, 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現在最想說的是兩件事。

首先,他想給塞希圖斯介紹一位精神科醫生, 可惜這裏估計沒有。

其次, 他很想問塞希圖斯剛才為什麽要做出那種舉動。

很顯然, 這兩件事都不好開口,謝依頓了頓,最終選擇粉飾太平。

他默默地拿出了一瓶治愈藥水,無聲地擺在桌面上,朝塞希圖斯的方向推了推。

塞希圖斯一滯。

他認得這瓶藥水。

他也沒有多問,打開瓶塞,仰頭就要喝下去。

就在他正要喝下藥水時,他注意到了巫師眼中極快地閃過了一抹羞愧。

或許……

塞希圖斯心中微笑,面上卻不動聲色,把手裏的藥水放回了桌面上。

左肩上傳來的疼痛灼熱尖銳,但他卻像是喪失了所有知覺一樣,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這股疼痛多多少少讓我想起了往事。”

塞希圖斯不喝治愈藥水,任由自己的鮮血橫流,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肌肉運動時牽扯到本來就在劇烈疼痛的傷口,臉色一白,急促地低喘了一聲。

汗珠從他額頭上流下,看上去狼狽極了。

謝依:“……”

他現在心神不寧,還有相當一部分情緒陷入自我懷疑中無法自拔,沒精力再去仔細分析塞希圖斯的情況,只是默默地拿出一瓶補血的魔法藥劑擺在桌面上。

“……你要我給你施一個屏蔽痛覺的巫術嗎?”

塞希圖斯臉色蒼白,卻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不,非常感謝您的仁慈,不過我很懷念這種感覺,想借此機會多多感受一番。”

謝依:“……”

他不說話了,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感覺坐立難安。

很想馬上走掉,但是塞希圖斯傷的這麽重,他也不好意思把對方丟在這裏自己離開。

畢竟歸根結底,雖然塞希圖斯會受傷完全是因為他自己發瘋,但是源頭是謝依,他提出了要求,說要塞希圖斯的血。

……他從來都沒有預想到形勢會發展成現在這副樣子。

早知道他就帶個針管來了,給塞希圖斯來個現場抽血,然後把血液抹在劍刃上作假了事。

塞希圖斯注意到了巫師的情緒,他斂下長睫,用手帕擦去臉上鮮血,再配合上他現在這副樣子,有種難以忽視的脆弱感。

謝依怕塞希圖斯失血過多,硬著頭皮開口:“你把治愈藥水喝了,然後再喝這瓶補血的藥劑。”

說完,他又耐著性子補充道:“不苦,蘋果味的。”

這些藥劑是謝依為自己準備的,他一點也不想體驗塞希圖斯曾經的感覺,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過後,總算成功的把它們的味道改良了。

只不過這種藥劑制作的時候要耗費很多心思,所以目前僅供謝依自己使用。

他本來想給塞希圖斯那種味道古怪的藥劑,反正效果都一樣,而且塞希圖斯大約也喝習慣了。

然而想了想,還是沒承受住良心的譴責,把自己的存貨拿出來了。

“您真貼心。”塞希圖斯微笑著稱贊,說完,他又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我們似乎從沒這樣好好地說話。”

謝依不知道他要說什麽,但塞希圖斯的口氣讓他頭皮發麻,便催促道:“喝藥吧。”

你喝完了我才好走。

仿佛洞悉了謝依的想法,塞希圖斯語氣有些低落:“如果我沒有猜錯,等我喝下藥劑之後,您就會離開了,是嗎?”

謝依本能的覺得塞希圖斯的情況不對,雞皮疙瘩都有點起來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