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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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

大片的烏雲布滿了天空, 小雨有逐漸變大的趨勢，噼噼啪啪地打落在窗沿上，在這悶熱的天氣裏, 忍不住的讓人心生燥意。

雷媽媽默默幫顧澤收拾著淩亂的屋子，看著沉默著一動不動的顧澤，眼底流露出些許擔憂。

顧澤的脊背自始至終都繃得很直, 在糯糯朝自己走過來時, 一直垂著的腦袋才總算輕輕擡了起來。

“顧澤, 你哭哭了嗎？”

糯糯彎著腰，看到顧澤臉上沒有淚水的痕跡，但不知道為什麽, 他總覺得此時的顧澤在流淚。

帶著潮濕水汽的空氣中，仿佛蔓延出苦澀咖啡的味道, 不怎麽濃郁，但卻讓人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生怕吸一口，連肺裏都是苦的。

“我昨天也哭了。”

糯糯摳著手, 輕輕的眨巴著眼, 像一只笨拙的小老鼠, 悄悄地探出腦袋，想要努力的用自己的方式，給顧澤安慰。

顧澤也確實有了反應，他嗓子幹啞得厲害, 黑漆漆的眼睛看向糯糯，張了張嘴問：

“為什麽哭？”

提起這個, 糯糯還有些不好意思, 小臉蛋都浮上了兩團紅暈, 囁喏的小聲開口：

“因為我不聽爸爸的話，不是個乖孩子。”

顧澤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因為撿瓶子而磨出繭子的小手擡起來，揉了下糯糯的頭：

“沒關系的。”

他的語氣很輕，像是一縷風一般，好像不止在說給糯糯聽，也在說給自己聽。

唯一的親人的逝世對顧澤來說，無疑是沉重的打擊。

好在還有一個傻乎乎的小團子，會小心翼翼地邁出一只腳，踏進顧澤灰暗的世界中來。

這讓顧澤覺得，生活好像也沒那麽糟糕。

陰沉沉的天會放晴，下的沒完沒了的雨也會停。

陽光會如期而至，就像糯糯一樣，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在顧澤的身邊。

釋懷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好像也就是突然之間，顧澤緊繃的肩膀就松懈了下來，隔開世界的那層罩子也無聲息地散開。

手指再次攥緊了那塊石頭，顧澤黑沉沉的眼中多了抹光亮，從沙發上下來，牽起糯糯的小手說：

“你要吃小餅幹嗎？”

這是昨天晚上他們約好的，要在第二天一起吃餅幹。

糯糯聽見小餅幹三個字，口水都忍不住掉下來，點了點小腦袋，傻呵呵地說：

“好呀好呀。”

小尾巴似的跟在顧澤屁股後，糯糯拽著他的衣角，怕他繼續難受，小嘴巴還不停地叭叭說著話。

“我現在，一口氣能吃兩個小餅幹了……”

糯糯本身就不是個多聰明的崽，安慰人時更是顯得有些呆呆的，絞盡腦汁的想著要說什麽，都沒看路，結果咚的一聲，就撞在了廚房的門框上。

“啊呀！”

捂住自己被磕紅的腦門，糯糯噠噠地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顧澤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扶起糯糯：“糯糯沒事吧？”

糯糯疼的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但還是吸著小鼻子，搖頭說沒事。

顧澤凝著眉，跑去拿出紅花油，認真地給糯糯塗在小腦門上。

糯糯的大眼睛儲存不了眼淚，顧澤給他上藥的時候，眼淚就如同豆子般啪嗒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我不哭的，我是小反派，要勇敢的。”

顧澤給糯糯抹著藥，聽到糯糯的話，很是奇怪地歪了下頭：

“小反派？為什麽要當小反派呢？”

糯糯坐在沙發上，無意識地吸著氣，捂著小腦門說：

“我就是小反派呀，以後我長大了，就是大反派啦！”

顧澤不理解的皺了皺眉，將藥瓶放回去：“那好吧，你當反派要幹什麽？”

糯糯還哼唧了兩聲，才繼續小聲地說：“要做好多的事情，比如，吃光你的小餅幹！”

在糯糯的世界裏，吃光對方的小餅幹，已經是很壞很壞的事情了。

估計只有全天下最壞的反派，才能做出這種壞事來！

顧澤聽了，則是抿著唇笑了一下，將廚房裏的小餅幹拿出來給糯糯：

“那你吃吧。”

本來他的小餅幹，就是要留給糯糯吃的。

顧澤對餅幹這類的小零食幾乎沒什麽興趣，也是在糯糯來自己家後，發現對方喜歡，才去特意買了些。

看糯糯抗拒不了餅幹的魅力，伸出小手拿了一塊放進嘴裏，顧澤也忍不住愉悅地眯起了眼。

不管是最初的相見，還是日後和糯糯的相處中，好像總是伴隨著各種甜甜的味道。

苦澀的氣味好似永遠不會停留在糯糯身邊多久，香香甜甜的餅幹味一下子就占據了顧澤的心間，讓他也跟著拿起了一塊餅幹，放進嘴裏認真嘗了嘗。

脆脆的，奶香味很足，確實很好吃。

看到顧澤打起了精神，雷媽媽也忍不住松了口氣。

將兩個小團子攆出去玩，雷媽媽開始著手處理顧爺爺的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