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3頁)

“本來就沒有來往,爹爹也未曾見過幾次的長輩,以後咱們還是少見。”

瑞錦看他爹心情不甚好,點了點頭。

回了宅子,許禾早在家裏問了兩三回下人了,見著父子倆遲遲未歸還以為是報名不順利。

“爹爹今天我去見了個人,報名出來碰見的。”瑞錦小聲給他小爹打了報告:“讓我喚外曾祖父。”

許禾眸子放大,但未立即多問,給瑞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瞧了下徑直回裏屋的高大背影,對瑞錦道:“下人燒了熱水,累了一上午,去洗漱一番清涼片刻,中午多歇息會兒再起來看書。”

“好。”

送開了孩子,許禾這才匆匆進屋去。

成親這許多年,其實不光是小崽子不知道張放遠母親娘家的事情,就是他也鮮少知道。

只曉得張放遠沒上過兩年私塾,但是卻識字,言談之間能覺察出他母親是個會讀書寫字的女子。

能有條件讀書認字,除卻自己上進,也說明了她娘家裏條件不錯,為此他曾經也問過。

張放遠只說她娘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只草草談過幾句,母親去的早,提起往事不禁是唏噓,許禾怕揭開傷疤讓他難受,也就沒有太多過問。

“上午做的,冰鎮在井裏才取出來,嘗嘗。”

許禾端了點綠豆糕進屋放在桌子上,張放遠沒有拒絕,取了一塊。

“小家夥都同你說了吧。”

許禾點點頭:“以前都未曾來往聯系,這如何突然找了上來?”

“他其實是個做官兒的,以前在秋平縣做縣官兒,後頭升任,這朝調到了泗陽來,回來時我打聽了一下,聽說已經升到了從六品同知。”

許禾有些吃驚,在他潛意識裏張家的親友中是沒有官宦親友的,竟沒想到他婆婆的母家竟然還是個不小的官兒。

只是這樣人家的女兒如何會下嫁給個農戶,若是地主人家也就罷了,那會兒張家也就只是普通的農民,只不過能吃個飽飯,如何配得上縣官家的子女。

“其實這些事兒我幼時也不甚明白,我娘在世的時候帶我回過娘家來回,分別是外祖大壽和外婆去世的時候。”

那會兒張放遠一直生活在村子裏,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大戶人家,還開了一番眼界感慨她娘家裏富有,可進了他外祖家的門卻受了許多的白眼。

那年他外祖父大壽,他們張家清貧,湊了些錢帶了份還算體面的壽禮前去,結果外祖一家人連正眼都不曾瞧,他和母親被安排在角落裏默默吃了場宴,連和外祖父一句話都沒說到,宴席結束,娘家人也未曾留,母親帶著他連夜又趕回了泗陽。

也是頭一回感受到富貴財勢背後是這般的親情寡淡。

“我娘在世的時候說我外祖父其實也並不是那般不近人情,子女出息成器,他也甚是關切喜愛,是娘她自己做錯了事情,外祖父才如此對她的。”

張放遠本是不想提及這些塵封過往,但是那家人現在來了泗陽,又特地見了他,以後說不定還得見面,別的人可以不與之提及,但是自己的夫郎還是有必要知道內情的。

“也是後來我才知道娘當初所說的錯事是什麽。”

正如許禾的疑惑,張放遠他娘親的母家曾姓氏族是做官的人戶,且不單是一代人為官,祖上芝麻大小也是做著官兒的,這樣的人家再怎麽也不會看上貧寒農戶。

他娘其實是妾室所生,親生母親只是個清白人家賣進去的偏房,但因姿容不錯,倒是也得他外祖父的喜歡,後來生下他娘雖是個庶女日子過得也還不錯,再者他娘又好學,外祖父在一眾子女中還是挺喜歡他娘。

卻是不幸母親及笄那一年,女兒家情竇初開,宴席間遇見了個頗有才學的書生,母親又有才情,兩人一見如故很快便互生情意。

原本曾家是讀書人家,家中庶女嫁給書生是最好的安排,可外祖父卻相中了別的一戶家境富貴的商戶人家,並不同意兩人的婚事。那書生也不是個良善之輩,眼見到嘴的鴨子要飛便花言巧語攛掇了母親出去,生米煮成熟飯。

曾家是規矩人家,出了這档子事情,外祖父也未曾向那書生妥協,徑直斷了兩人來往,扭頭把他娘嫁到了外縣。

為此這才成了張家這樁親事,不然他爹一個農戶怎麽娶得了這般大戶人家的女兒。

“我後來才從四伯那知道,當初我爹娘爭執,其實並不是我爹醉酒打了我娘,實則是那書生途徑泗陽時找過母親,說了許多不堪的話,我娘想起舊事覺得對不住我爹,這才想不開。村裏人傳的難聽,愈發是失了真。”

張放遠想著這些事便頭疼,他爹娘都是用情深厚的人,一個沉湎於往事,一直在懺悔,卻不得娘家寬慰郁結於心;一個老實莊稼漢,不會說好聽話,兩人最後都用了最極端的法子去解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