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4頁)

他壓著糧食回村前,先去了一趟茶棚,城裏的米價都漲了,茶棚的飯食自是也要跟著漲起來,得提前去知會一聲。

“小爹,你以後還是別來了。”

“你這沒良心的小東西,不是我生了你養了你,現在你能有這樣的日子?眼下是過著好日子就忘了小爹了!小白眼兒狼!”

張放遠讓夥計擡了兩大袋子米進客舍裏,路過倉庫那頭,聽見雜貨偏房裏的說話聲,他不由得問了身邊的武子一聲:“這誰?”

“是文子他小爹來了。”

張放遠眉心微動。

“我去叫他們出來。”武子急忙就要去敲門:“二姑夫人說準許他們見的,奴這才未曾阻攔。”

張放遠擡手阻斷了他的動作,示意他別出聲,先下去。

“若不是先前小爹出些不成體統的主意,我在宅子好好的做事兒如何又會被趕到這頭來,辜負了夫郎和老爺的信任。”

屋裏的人說著抹眼哭了起來。

中年夫郎見此模樣沒想著寬慰,卻是恨鐵不成鋼:“那還不是你沒本事!分明算無遺策,還是被你笨手笨腳的搞砸了,如今還埋怨起別人來。”

文子心有怒氣:“小爹這麽有本事那當初家裏窮的揭不開鍋的時候怎麽會沒法子?怎就只想著把我賣了給哥哥做娶妻的聘禮!”

中年夫郎被突然其來到怒吼罵的啞口無言,穩了穩緩和了些語氣:“說來也是你東家那個夫郎醋勁兒大,到底是農家子出身,容不得小的,不怪你。”

文子不作答。

中年夫郎撫上文子的手:“你想想你在他們家裏任勞任怨的,到頭來卻把你打發來這頭忙碌,實在是沒良心。既是如此,你還那般向著他們作何,到底還是只有家裏靠得住。如今家裏的日子好些了,你哥哥和嫂嫂曉得你在此處,心裏也是惦記著你的,家裏對你都愧疚。”

“我跟你大爹商量了,等攢夠了錢就把你贖回家去,到時候還趕得上嫁戶好人家,可好?”

文子只顧著抽噎,還是沒有答話。

中年夫郎搖了搖文子的手:“可是家裏拖欠了那許多的賬你也是曉得的,這是想把你早些接回去可手頭上著實拿不出那麽多錢來,眼看著今年天時又不好,攢夠錢就更難了。”

文子未置可否,只那麽看著眼前的人:“小爹是什麽意思?”

“你這傻孩子,這張家這麽有錢,客舍這頭什麽沒有,你只用補貼補貼家裏,那還不是很快就能攢夠錢。”中年夫郎說的振振有詞:“這也不光是為著家裏,更是為了你啊,總不能一輩子為奴為婢呀。”

文子忽然笑了起來,眼裏盡數是淒涼:“那要是主家發現了怎麽辦?”

“你小心著些,哪裏會那麽容易發現!”中年夫郎未曾察覺到文子變了神色,反而以為他松了口,越說越興奮:“到時候你就這樣幹……”

文子突然站起身:“武子,武子!”

聽到屋裏的吆喝,武子又沖了上來,看見還在門口的張放遠又不敢動作。

張放遠背著手,微微點了點頭,武子一下子便破門而入:“怎了?”

文子嚷嚷道:“他想偷東西,趕緊趕出去!以後都不能再讓他過來了!”

中年夫郎嚇了一跳,登時跳起了腳:“你這小畜生,竟然這麽栽贓你小爹,反了你了!看我不……哎喲,疼疼疼!”

話還未叫罵完,手就被武子反扣在背上了,中年夫郎疼的直抽抽。

張放遠在遠處看著被拖出去的人,冷嗤了一聲,得虧是那小哥兒沒再繼續犯糊塗。

“以後別再讓那人到這裏來,便是來買東西也別賣給他。”

張放遠同夥計交待了一聲,又聽見被武子押出去的人在外頭叫罵,同夥計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就清凈了。

張世月匆匆進來:“沒出大事兒吧?”

張放遠搖了搖頭:“無礙。”

張世月這才松了口氣: “還是禾哥兒會出主意,這朝他主動斷了,可比咱們防著要好許多。”

張放遠應了一聲:“多事之秋,家裏容不下外賊,幸而還算拎的清。”

張放遠運著幾車糧食回村裏,村民瞧見了不免圍上前去打聽,聽說城裏很多人都在囤糧食,外州府幹旱了,米糧的價格正在上漲,不由得唏噓了一陣。

“那漲的多不多啊?”

“五文十文的漲,城裏鬧哄哄的,到處都在議論外縣幹旱的事兒。”

村民聞言不覺其中的厲害之處,反倒是兩眼放光:“這朝漲的那麽厲害,城裏的糧行豈不是很多都在收糧食,現在糧食怕是好賣,改明兒我也拉兩車去城裏。那還不比去年賣糧食掙錢的多!”

說著還對張放遠道:“張地主要買糧食怎的不同咱們說一聲,如此也省得去城裏買了。”

張放遠吸了口氣:“眼見著幹旱,糧食都漲價了,大夥兒不自留著糧食,到時候吃完了去買糧食豈不是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