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宋老板,這次的貨都已經齊備了,您仔細點點看。”

“張老板辦事兒我是放心的,以後若是再上新貨第一時間通知我,屆時再來拿貨。”

張放遠笑了笑:“好。”

宋永一招手,夥計從馬車上搬了幾大捆布匹下來:“這些都是蘇州那頭的時新貨,張老板選選看。”

“我也不多懂布匹料子,更是瞧不出時新花紋繡樣,便一應拿下來帶回去讓家裏選。”張放遠掀開紮捆好的布料一角,手指拈了拈,比尋常料子絲滑諸多,他只看質量,至於花色如何就不怎麽考量了,既是蘇州時新的自然是壞不了。

家裏這兩年也沒多做什麽衣服,一家人都是節儉的,不過張放遠想著日子既然比以前過得好了,那衣食住行自是也要跟上,倒也不是顯擺,錢掙了來還是要讓自己也舒坦一些。

“大福、墩子,你倆把布匹收到庫房去。”

原先張放遠本來只請了一個夥計,叫大福,他們家鋪子不大,其實一個夥計守鋪子已經綽綽有余,但是還有要去堂子定購牙粉,壓貨到鋪子等事兒,鋪子裏的夥計走不開,張放遠衡量了一下就再請了一個,主要去負責上貨送貨等事情,如此倒是人手大為夠用了。

他也輕巧很多,幾乎不必來忙鋪子的事情,當然,偶爾有大單子或者是有人前來談生意,夥計到村裏來傳信兒,張放遠便會親自來城裏處理。

宋永取了貨物後沒急著走,而是讓自己手底下的夥計先運送貨物到落腳的地方,此番出了泗陽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過來了,便是快也得是今秋才過來送布匹,兩人也算是說談的來的商戶朋友,便一道去茶肆喝了一杯。

“蘇州人口甚多,鼓樂喧天、攘來熙往,商戶摩肩接踵,最是生意人喜愛之地。”兩人憑欄而坐:“張老板的東西是精貴之人所愛之貨,何不前往蘇州去做生意?也非鄙人鼓吹,那蘇州城遍地是黃金也不足為過。”

張放遠聞言吃了口茶:“宋老板說的我甚是神往,不過我這生意眼瞧著是還過得去,卻到底是農戶起家,底子薄了些,不適宜他鄉跑生意。”

雖說此處離蘇州算不得極遠,可到底也是半邊路程就要三兩日的路程,來回六七日,再生意耽擱,沒有個三兩月如何回得來。家有幼子,如何舍得下前去遠遊。

宋永卻也沒有勉強,只當是閑聊罷了。他心下也是曉得張放遠八成是不會往那頭去做生意,如此於他而言反倒是一樁好事。

走商看著是能賺些錢,可背頭的辛酸也是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明白,要不是他祖上就做的走商生意,廣開了天下諸多大省都城的門路,又打點了許多關系,今朝哪裏會在各個地方小有名氣,生意做的那般順暢。

到地方上雖能拿各地的特色吃食布匹,珍禽異獸、奇珍異寶,轉手就賣到另一地兒去,能邊走邊賣不說,此地有的東西別地沒有,正好就能賣出個極高的價錢,那簡直就是漫天要價。

外行看是如此,可實際上帶著東西去各個縣城省份都得繳納不低的走商稅。

有的走商為了節省些關稅特意走小路繞道,運氣多費幾日功夫也就到了目的地,運氣不好的時候遇見山匪貨物被一劫而空,一趟白幹虧本不說,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宋家走商多年,倒是各地門路摸的清楚,先輩一個坑一個坑的踩完了才有的今日基業,為此他自然是開口便可邀請任何人都去做走商,能成事者屈指可數。

不過張放遠顯然是可心有成算之人,是不可能好忽悠的:“張老板所言也是實在,不過泗陽也是諸多縣城之中人口極多繁榮富庶之地,雖不比蘇州,卻也有的是生意做。”

張放遠笑道:“吾等鼠目寸光之人也只好固守小地了。”

“哪裏話,張老板是極有眼見之人。”

兩人一道朗聲笑了笑,張放遠道:“還煩請宋老板透個底,牙行的這些貨在蘇州可賣的起價。鄙人是想上些名貴新貨,可到底是擔憂城中人不舍花這個錢。”

“若為好物自是不必愁的,蘇州多的是人追捧。”

張放遠聞言道:“若當真如此,屆時秋,宋老板來泗陽還請照顧生意。”

“要是新貨可是再好不過。”宋永道:“蘇州城富商大戶諸多,便是尋常之地的貴重之物,蘇州也是極好出手的。”更何況他還有的是路子。

張放遠心中有個底兒就放心了,鋪子裏還未上一直未曾上牙香籌,因著制作繁雜且用物貴,成本投入的極大,賣出的價格自然也會拔的極高,只怕無人買賬到時候砸在手上。

兩人約定了一番後才告辭而去。

張放遠從茶肆出來沒有急著回去,去了一趟伢行。

昨兒夜裏,兩口子休息時商量了一番,現在他們家在村子裏頭家業也算是大了,家裏還是想多兩個人幫忙操持,倒也不是貪圖享樂,要人伺候了,還是因茶棚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