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男子聞言頗有些震驚,小聲道:“張哥沒跟著秦少爺幹了?”

張放遠搖了搖頭,男子說的秦少爺叫秦中,是他以前在城裏混的時候上頭的人。他能打辦事快,機緣巧合混到秦中手底下沒多久就得了注意,外人都覺得秦中挺器重他的,還給他幾個兄弟帶著,很有些排面。

以前張放遠也很意氣風發,以為跟對了人,會有大前途,沒少給秦中賣命做事兒,結果後頭卻被人當成了槍使,落了獄。

“做點正經生意。”

男子知道張放遠兇橫,沒敢多打聽人的私事,只道:“小的只管肉市的攤子,張哥挑著合適的用吧。”

張放遠道:“給我留個像樣的攤子就成,我照市價給。”

“張哥說這話便客氣了。您要攤子做點生意拿什麽錢啊,這肉市還不得承蒙你看著。”

張放遠聞言也有些無奈,以前是混出去了,時下找熟人,倒是讓人覺得自己來耍霸了。他強調:“時下我沒跟著秦中了,做點正經小生意養家。”

男子眉心一動,見好便收:“張哥遠見,做點踏實生意好,打打殺殺的也倦。您看著給個半市價就成,咱們都是熟人了,也當是給弟弟一個賣人情的機會。”

張放遠沒再多說,掏了一百二十文給男子。

肉市攤位一個月八十文,按季度交錢,他按照男子的意思給了半價。男子見狀反而笑呵呵的收了錢,拱手道:“提前祝張哥生意興隆。”

張放遠拍了拍男子肩膀:“下次請你吃酒。”

“好好。”

張放遠和男子在肉市轉了一圈,選了個攤位定下後,他沒別的事就回去了。

日子過的很快,年關村子裏時不時能聽到幾聲鞭炮響,過年了,村裏的孩子都用攢的錢在城裏買了爆竹玩兒樂,年味兒越來越濃。

小年的時候下了場小雪,村裏的人戶已經張貼福字和對聯了,灰敗的土房草屋也多了一抹喜慶的紅。張放遠扛著幾截在山上新砍的木頭,路過大村路,老遠就見著許韶春穿著一件紅襖子,像一朵兒明艷的花兒,開在雞韭村裏,也開在了村裏男子的心上,

好些個青年男子想上前去攀談,但是許二姑娘明媚的眸子裏只裝著從城裏讀書休沐回來的費書生,兩人像是一道結伴從城裏回來的,有說有笑,書生清雋,姑娘嬌美,倒是郎才女貌。

張放遠沒多瞧湊熱鬧,大著步子回了家。過年村野人家也熱鬧,可張放遠家裏冷清,與平時也沒什麽兩樣,聞不到多少年味兒。

他劈腿坐在屋檐底下,削著木頭,這些日子加班加點的做木工活兒,自制的板車已經成型了,再推平潤點釉色不比城裏工坊賣的板車賣相差。他將車軲轆安上以後,在院子裏拉著試了試,順滑不卡頓,能使。

自制雖是費時費力了些,但是又能省下一筆買板車的錢,張放遠樂呵呵的,很不要臉的覺得他可真是越來越會過日子了。

“一個人還偷著傻樂什麽?”

張放遠放下板車,看著他四伯提了個籃子過來。

“你伯娘煮了個豬耳朵,拿過來下酒喝一盅。”

“成。”張放遠把板車拉回了屋裏,擦了擦桌子,張世誠先行坐下從籃子裏端出了一碟子豬耳朵,沒幾塊肉,但還有點花生米。

“這過年了,家裏還是得要個人操持著才整潔,最要緊的是熱鬧。”張世誠仰頭看了看屋子,雖也有收拾過的痕跡,但肯定是不如他自個兒家裏有媳婦收拾的妥當。

說到此處,他也就切入正題了:“先時廣家那幾口子爛嘴在村裏敗壞了你的名聲,現在人被送進衙門,聽說廣家已經又搬走了,大夥兒都曉得是冤枉了你,再沒說先前的事情了。”

張放遠丟了兩顆花生米到嘴裏:“嗯。”

村裏人見他都在打招呼了,前幾日也有人讓幫忙宰牲口,他知道事情有所轉圜。

“你伯娘的意思是趁著過年,各家各戶都喜慶著,媒婆上門說親,說不定能成事兒。”

張放遠聞言眉頭一蹙。

張世誠盯著他的神色看著,見他如此,坐實了心中的想法,未等他張口,又道:“我已經跟你伯娘說了,這事兒不著急,你已經有了打算。”

內心抗拒說親是不由自主的,張放遠也不知為何會這樣,先時明明也是自己提出想尋門親事的,但四伯說自己有了打算,他還是理性道:“打算?我哪裏來什麽打算?”

張世誠偏著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跟人許家老幺說話嘴巴都快裂到耳根子了,我看著都害臊,你還說沒有打算?”

張放遠聞言便仔細搜羅著自己什麽時候跟許禾來往被他四伯發現了,他想不出來,左右是自己親近的人,也便沒有追究,只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真有那麽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