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番外(一)

火樹銀花不夜城。

在夜幕掩埋的深處, 有一處燈火曖昧。

齊然進門的時候,溫馥正坐在吧台喝酒。

她低垂著頭,微卷長發披散下來, 遮住了雪白的背。聽到聲響,女人側過臉, 隨手將一縷發絲挽到耳後,朝齊然舉了舉杯。

齊然看了眼桌上堆積的酒瓶, “不是找我喝酒麽, 怎麽一個人喝這麽多?”

溫馥紅唇一彎, “你猜。”

齊然無語住了,但看在她半醉的份上沒計較, 只是捏了下手裏的車鑰匙, “我送你回去, 還是讓明律來接你?”

說到這, 他頓了一下, 不太抱希望地問, “對了, 你應該沒換男朋友吧?”

溫馥的眼睫眨了一下, 眼尾微微下垂,顯出幾分無辜, “換了。”

“好的吧,”齊然也沒怎麽意外, “那我送你回去。”

溫馥搖了搖頭,她拉開旁邊的高腳凳, 又拿著酒瓶給齊然倒了一杯威士忌, “時間還早, 陪我喝一會?”

“也不是不行, ”齊然說著,按了下旁邊的服務鈴,“但這太烈了,我得兌點別的。”

溫馥凝眸看了他一會,唇邊漾出淺淺笑意,“怎麽?誰還敢管你喝酒?”

齊然扔了兩塊冰塊下去,和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沒辦法,前段時間胃疼。”

溫馥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終於有人能管管你了,看來齊董和賀董能耐不小。”

齊然朝她翻了個白眼,並不搭話,伸手往酒裏兌了半杯茉莉花茶,“所以,你是怎麽回事?”

溫馥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她沉默了一會,放下了手裏的酒杯,“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許多年前,有一對青梅竹馬。女孩肆意妄為,天天到處闖禍,男孩沉穩內斂,總跟在她身後收拾爛攤子。”

“他們一起長大,一起進步,約定好考最好的大學,但是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女孩喜新厭舊,看到漂亮小哥哥就撩,男孩因此吃了不知道多少醋,後來一次意外,兩人發生了關系。”

“女孩承認自己是被那夜美色所惑,但她想了很多,決定開始收心和男孩好好在一起,可是第二天,男孩卻不告而別。”

溫馥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片刻的寂靜,齊然挑了下眉,“然後呢?”

溫馥嘆了一聲,又似乎在笑,唇角的弧度仿佛隔了一層霧,讓人看不分明,“然後他回來了。”

齊然的指尖輕輕敲了敲玻璃杯,總結道:“也就是說,你的白月光回來了。”

“白月光?”溫馥垂了垂眼,“姑且可以這麽說吧。”

齊然又問,“那你是怎麽想的,準備破鏡重圓嗎?”

溫馥慢慢握緊了酒杯,她纖細的手指一點點用力,直到發白,“我不知道。”

“他與我說了苦衷與真相,那好像的確是不得已,但我好像並不能共情,可是若說釋懷,卻也是沒有的。”

溫馥素來灑脫自若,花叢抽身時毫不留戀,風情萬種,這還是頭一次露出迷茫的樣子。

齊然看著她,不知怎麽心緒忽然復雜起來,他仰頭喝了口酒,“我明白。”

就像他最初對齊琛,怨恨是真的,可也知道不該怨恨,但若說原諒,卻也無法原諒。

“你不甘心。”

溫馥怔了一下,有些失神地看著他。

齊然卻笑了,他把溫馥垂落下來的發絲撩到耳後,溫柔地說,“這件事呢,我的建議是,隨心就好了。”

“你想與他和好,那就試試,你想折騰報復他,那就去做,按照自己的心意就好了,別太在意是非對錯,也少為別人考慮。”

齊然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什麽,“對了,上次你不還和我說,心疼男人就是不幸的開始,怎麽到自己身上又這麽不長記性?”

他語氣輕快,沒有一點陰霾,溫馥的心情好像也逐漸開朗,她抿了一口酒,“可能這就是當局者迷吧。”

齊然舉起杯同她碰了一下,“別影響工作就行,不然我扣你年終。”

溫馥忍不住瞪他,“萬惡的資本家。”

“少來,”齊然並不接招,“你也有驕陽的股份,溫資本家。”

“也是。”溫馥想了想,終於笑起來,“謝了,這些話我也不知道該找誰講,唔,今晚你看上哪個,我買單。”

齊然一愣,“什麽?”

溫馥打量了他幾眼,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你不會不知道這家會所是幹什麽的吧。”

齊然摸了摸鼻子。

他確實已經很久沒出來玩過了,畢竟家花已經足夠頭疼,加之前段時間胃不太好,他大多在家裏養身體,很少出來。

溫馥見他神色,揚唇一笑,“這家吧,主要是以優質男模出名的,另外負一樓是那個圈子的聚集地。”

點到為止的解釋,溫馥的笑容逐漸變得不懷好意,“不過齊總現在這樣,還能吃外面的野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