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六弟?六弟,想什麽呢?”

“啊?”胤祚恍惚回神,“……四哥你叫我?”

四阿哥皺眉:“你近日怎麽回事,總是精神恍惚,莫非身體不舒坦?”

“沒有……”胤祚尷尬一笑,揉了揉臉打起精神道,“我這個順口溜編得差不多了,五哥種植方法寫得如何?”

他和五阿哥如今是被四阿哥抓了壯丁,四阿哥不甘心在金薯推廣的差事中只做個吉祥物,一日日上心的很,今日就是和胤祚與五阿哥商量怎麽更好地宣傳金薯。

三人商量過後,決定發揮各人所長。五阿哥擅長種植,就由他寫一本種植小冊子;胤祚則編一個順口溜,到時候找人傳唱出去,不愁洗不了腦。

五阿哥原正在奮筆疾書,聞言擡頭笑道:“我寫得也差不多了,你們看看。”

胤祚和四阿哥過去細瞧,四阿哥看著這冊子不由點頭,詳略得當,步驟清晰,五弟果然對紅薯種植知之頗深。

“呃……”胤祚見這二人都是一副滿意樣子,不由扶額道,“你們不覺得有問題嗎?”

兩人同時看胤祚:“有什麽問題?”

“我看著極好,”四阿哥皺眉道,他實在沒想到還有什麽問題。

“我看得費勁就是大問題啊!”胤祚無奈道,“咱們這種植冊子是要講給百姓聽的,我看著都費勁,他們能聽懂嗎?”

他雖然逃課,但好歹是接受了基礎教育的,平常看的醫書也都用書面語言——也就是文言文書寫,這冊子他都要一邊看一邊想,識字不多的百姓可能根本看不懂!

到時候怎麽辦,指望負責宣講的小吏為他們翻譯嗎?

小吏可能也不懂呢。

四阿哥和五阿哥面面相覷,他們還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誰讓他們基礎紮實,一個寫得十分順手,一個讀得十分簡單,沒有胤祚的困擾,很難往那邊想。

這大概就是學渣和學霸之間的鴻溝吧!

胤祚憑借低於皇子平均線的文化水平幫四阿哥和五阿哥發現了一個大BUG,看五阿哥撓頭用白話重新寫冊子去了,不由感慨一聲:“汗阿瑪義務教育做得太到位了啊!”

瞧瞧這些皇子,一個比一個能幹!要是不搞什麽九龍奪嫡,合理利用起來,康熙這皇帝得當得多省心呢!

胤祚的事已經完成,這會兒沒什麽事幹,悠閑地品了口茶,舒服地攤在椅子上看兩人忙活。

四阿哥突然道:“白話比文言好,那畫出來是否更形象?”

五阿哥聞言一愣,和四阿哥一起齊齊看向胤祚。

胤祚:“……”

四阿哥:“勞煩六弟了,咱們姑且什麽法子都試一試,只盼著能有效果罷了。”

胤祚還能說什麽呢,只能忍痛答應了。

沒辦法,他們三個裏面最有藝術修養的肯定是四阿哥,但若單論畫畫之形象寫實,沒人比胤祚更合適了。

“行吧,”誰讓胤祚拒絕不了四阿哥,更拒絕不了為金薯推廣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呢,他道,“需要一些時日,回頭我畫好了給你。”

四阿哥點頭。

一時眾人散了,胤祚回到自己宮裏書房,鋪開紙筆開始思索怎麽畫,想著想著就不由想起黛玉。

黛玉的畫技比他精妙地多,這畫若是由她來畫必然是更好的。

距離黛玉進宮那日已經過去近十日,不知她如何了?

身體好些沒有?近日可有受什麽委屈?他交待的那些話可還記得?還……為了離別難過嗎?

胤祚筆下不由更快了些,“嗤啦”一聲,筆尖在紙上畫出長長一條線後斷裂,胤祚回過神,這才發現原本打算畫畫的紙上寫滿了字,原是他下意識又給黛玉寫起了信。

胤祚出神地盯著紙上的字看了一會兒。

他從前常常寫信和黛玉分享生活中有趣的大事小事,竟養成了這般厲害的習慣麽?

德清進來奉茶:“主子……”

“嗯”,胤祚垂下眼瞼,把這張紙仔細疊好交給德清,“裝到匣子裏去吧。”

“……是,”德清從書架上取下一只匣子把紙裝進去,這樣不會送出去的信已經在匣子裏鋪了淺淺一層,紙張顏色質地不同,大多紙張同今日的一般,這是在書房寫的,另還有看診時寫的、尚書房寫的、或者教弟弟妹妹讀書時寫的,有的長篇累牘,有的只是廖廖幾句,也有時候胤祚只寫了“師妹”兩字就回了神,於是這封信便只有兩個字,同樣好好收了起來。

德清暗暗嘆了口氣,把匣子鎖好重新放回原位,再看那位主子,果然已經捧著本書發起了呆。

德清瞧了這麽幾日,實在看不下去了,咬牙上前勸道:“主子,何必如此自苦!”

“啊?”胤祚撓頭,“我沒事啊?”

“主子,您既如此思念林姑娘,不如繼續與她聯系便罷了,雖說男女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