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駱時行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人都是懵的,過了一會反應過來之後,他掀開車簾探頭出去問道:“阿爹,那八月十五的時候,您能不能來長安?您要是不來,我就拖著兄長過來。”

駱賓王聽後微微一愣,想了想笑道:“好,八月十五為父去找你們。”

駱時行聽後就放了心,還給自己點了個贊。

他的反應果然很快,八月十五距離九月也不遠,到時候駱賓王若是真的前往長安他就想辦法半路把人給劫走。

反正不能讓駱賓王跟著李敬業混也不能讓他去長安。

那麽接下來的重點就是……他那個哥哥是親生的嗎?

哦,他的意思是,他這個哥哥是不是同父兄長,還是堂兄之類的。

至於是不是同母,這年頭好像也沒辦法要求那麽多。

駱時行費盡心思才從同行之人嘴裏打探出了一些,也幸好他年紀小,謊稱對以前的事情不太記得護衛們也不會奇怪。

於是他得知,這位是他的庶兄,名叫駱時止。

駱時行聽了之後也並不意外,不過駱時止比他大了十歲他還是有些驚訝的,並且十九歲的駱時止在長安謀了份差事,長安縣典史。

通俗點講就是這位兄弟靠著自己在長安當了個公務員,似乎混得還不錯,雖然典史算是不入流沒有品級的官職,但那可是長安縣啊,京兆府下轄赤縣。

而整個大唐只有京城的兩個縣萬年和長安才叫赤縣,周邊的其他二十一縣則是畿縣。

在這種地方哪怕當個小吏都比在別的地方容易出頭。

這麽看他這位庶兄似乎還挺有本事的樣子。

而在接下來的路途之中,駱時行又知道了關於駱時止的其他信息,比如大家都說駱時止溫善有禮,為人寬厚。

那麽可以判斷出這應該是個溫柔好脾氣的人,這讓駱時行松了口氣。

他現在就有些擔心要怎麽跟大了他十歲的庶兄相處,要知道駱時止對於他而言就相當於是陌生人啊。

只不過後來駱時行才發現他想得實在是有些多了,他壓根就沒能見到駱時止。

在他到藍田縣驛館的當天,剛入睡就聽到十分粗暴的踹門聲,等他受驚從床上跳起來的時候就看到身著皮甲,腰佩陌刀的幾個士兵闖了進來,拎著他的領口問道:“駱時行?”

“嗯?”駱時行有些困惑,這是發生了什麽?他爹的政敵來收拾他了?

不過,不是他看不起他爹,問題是他爹那個層次還沒到會有政敵的地步吧?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駱時行有些反應不過來,而那個士兵直接點頭說道:“是他,帶走!”

“等……等一下,諸位可否告知在下究竟發生何事?”

駱時行再沒反應過來一看這個陣仗也知道簡單不了,對方這麽兇神惡煞,他才不敢隨隨便便就跟他們走。

只不過對方似乎也並沒有要客氣請他走的意思,那個士兵直接拎著他的領子就把他提出去了。

駱時行:……

這個身高簡直是他心中的痛!

被拎出驛館之後駱時行就被丟到了一輛囚車裏。

這個時候他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等到了藍田縣的大牢你之後,這個預感就成真了,因為那個面色嚴肅的藍田縣令見到他便說道:“這邊是逆賊駱賓王之子?”

士兵拱手行禮:“正是。”

藍田縣令打量了一眼駱時行點點頭說道:“倒是與詔令上所寫無二,如此樣貌才華,可惜了。”

駱時行握著囚車的木杆,小臉探出去問道:“什……什麽逆賊?”

藍田縣令十分惋惜地看了他一眼:“年幼才高惜乎為賊。”

旁邊的士兵看了他一眼:“駱賓王謀逆,其子從逆,帶走。”

駱時行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又不知道說什麽。

他腦子裏亂哄哄,心慌到心臟仿佛要跳出來。

什麽情況?他從柳州一路到長安也不過用了半月左右。

如果不是此時藍田縣依舊綠柳如茵,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又進行了一次短時間穿越。

他保持著茫然的表情被扔到了藍田縣的大牢裏面,這裏面只有他一個人,漆黑一片,像是電視上那種火把油燈之類的是沒有的,倒是有月光透過透氣的小窗灑落進來,將地上的蛇鼠蟲蟻照得影影綽綽。

駱時行聽著昆蟲爬行和偶爾傳來的老鼠叫聲恨不得自己立刻聾了。

他哪兒經歷過這種陣仗,從小到大就連老鼠都只是在網上看過圖片。

別說大男人不應該怕這些,男人怎麽啦,男人該怕也還會怕啊。

不過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麻木了還是發現這些老鼠蟲子並不能傷害他,他倒是放松了一些,繼而開始皺眉思索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要知道當初他會痛快的答應駱賓王就是因為知道李敬業起事在九月份,而在那之前,別管駱賓王的檄書寫的多麽花團錦簇,李敬業也不會讓別人看到更別說傳揚諸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