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傳言說談戀愛的人都會變成傻子。

淩楓覺得這話其實說得不大對。

如果是夏衍，只要一句話，甚至一個簡單的對視，就能讓他的大腦當場死機。

淩楓怔怔地盯著夏衍，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低下頭問：“你怎麽下來了？”

“回家。”夏衍說。

“……哦。”淩楓覺得自己這智商大概是需要回爐重造一下了。

“順便看看這柱子有什麽特別的，能讓你對著它站那麽久。”夏衍勾了勾嘴角。

淩楓頓時緊張起來：“你，什麽時候來的？”

“十分鐘前。”

“……”

那就是打一開始就在了啊！

敢情這十分鐘他跟智障似的演習這人從頭到尾都看到了，還看得挺起勁！

淩楓羞憤欲絕地瞪著夏衍，一時間話都說不出來了。

“說吧，你想問我什麽？”

夏衍往前走了一步，兩人之間距離一下子被拉近許多。

淩楓嚇了一跳，心臟猛烈地抽了一下，他下意識地不想讓夏衍看清他的表情，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他完全忘了身後有根柱子，這一步要是退結實了，估計離他後腦勺開花也不遠了。

電光火石間，夏衍的手抵在淩楓的腦袋和柱子之間，充當了緩沖墊。

一聲悶響過後，淩楓痛得叫出了聲：“靠。”

腦袋被這一下砸得有些暈乎乎的，但他這會兒完全顧不上這個。

即便有了緩沖他都難受成這樣，那夏衍的手得多疼啊？

“我操夏小衍你手沒事吧？”淩楓把夏衍的手拽下來。

“沒事。”夏衍說。

“沒事個屁！”淩楓看到夏衍手上好幾個地方都被蹭破了皮，正往外滲著血，頓時心疼得不行，拽著他說，“跟我去醫務室。”

“這個點醫務室關門了。”夏衍往回抽了抽手，“回去處理也沒關系。”

“怎麽沒關系了，要是感染了呢？留疤了呢？”淩楓擡起頭瞪他。

看到夏衍的瞬間，淩楓愣住了。

夏衍在笑。

以前夏衍對著他也會笑，但這個笑容和之前那些完全不一樣，眉眼處點綴著的溫柔令人怦然心動，忍不住深陷其中。

他的心跳不可抑制地開始加速，一個他從來沒敢想過的念頭浮現在他腦海裏。

——夏衍會不會，也有那麽一點可能喜歡他？

“沒事，只要你負責就好。”夏衍輕輕說了一句。

“好，”淩楓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回過神來又局促得低下頭，“呃，我是說，我會負責幫你處理傷口。”

“嗯，”夏衍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擡手把淩楓腦袋後面翹起來的幾根頭發撫下去，“這個待會兒再說，你先說你剛才想問我什麽。”

“啊？”淩楓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挺長時間才想起嚴總交給他的“重任”。

他有些猶豫。

如果夏衍接受了，他倆至少有一個月見不上面，萬一他沒考上一中的保送生，這個時間甚至會延長到兩個月。

更別說現在他還抱著點夏衍可能也喜歡他的念頭。

但凡淩楓再自私那麽一點，今天他就得辜負嚴總對他的期待了。

很多年以後，淩楓回想起這件事，都忍不住感慨當時的他簡直偉大得讓他自己都想痛哭流淚了。

淩楓咬了咬牙，擡起頭緩緩地說：“嚴總說你拒絕了一中的提前批錄取。”

夏衍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抿著唇看他，沒說話。

淩楓立馬就後悔了，有些語無倫次：“嚴總說那個集訓營挺不錯的，呃，我就這麽一提，你要不想去，就別去了。”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淩楓有些煩躁地跺了跺地，局促地瞄了對面一眼正準備說話。

“那你呢？”夏衍忽然出聲問他。

“啊？”淩楓一臉茫然。

“你是怎麽想的，你希望我去嗎？”夏衍看著他。

答案蹦出來的速度快得淩楓自己都忍不住覺得愧疚，低下頭看自己的鞋尖。

夏衍顯然對他的逃避態度並不滿意，幹脆擡手扣住他的下巴逼著他和自己對視，又低聲問了一遍：“你希望我去嗎？”

當然不想！

淩楓聽到自己心裏大喊了一聲，但說出口的話卻與之截然不同：“嗯。”

“我知道了。”夏衍緩緩放開了手。

淩楓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強烈的恐慌感讓他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夏衍松開的手，小聲地叫了一聲：“夏小衍……”

夏衍用他受傷的手一根一根掰開淩楓的手指，一字一句地說：“既然你這麽希望，我今天就會和嚴老師聯系。”

夏衍走了。

淩楓僵硬地立在那，眼睜睜地看著夏衍離開自己的視線。

第二天。

夏衍沒來上課。

淩楓坐在座位上，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講台上老師的聲音就像隔了層紗，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怎麽都聽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