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陸易行老爺子充分詮釋了什麽叫做風雨不動安如山，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在那接著喝茶，還美滋滋地哈了一聲，完了斜飛了夏衍一記眼刀說：“嚯！瞧著指名道姓的，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我外公呢，邊兒呆著去，人小楓是外人嗎，真是外人你還能往家裏帶啊？嗬！老爺子我看著你長大的，你怎麽樣一人我能不知道，也就是你帶回來的人，我才跟他講好嗎？”

夏衍沉著張俊臉沒說話。

這下淩楓終於知道夏衍那沉穩得跟座山似的模樣是來源於誰的了，只是顯然他的道行似乎還遠不如他外公。

瞧瞧這，眉頭都不皺一下，那端著茶的手就不見抖的。

淩楓趕緊沖夏衍表態：“我保證不說出去！”

夏衍給了他一個你敢說出去我就撕了你自行車的眼神。

淩楓擡手在嘴巴那劃拉了一下，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他誓死捍衛這個秘密，絕對不和他那些女粉絲講。

這種事兒當然是要捏在手裏當把柄了，傻子才往外說呢！

淩楓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蓋住他怎麽也藏不住壞笑的表情。

夏衍一看就知道這小子心裏使著壞呢，看看那蔫壞樣兒，跟那天他坑孫飛時候一模一樣的。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更糟糕的模樣淩楓也不是沒見過，只是他不記得了而已。

淩楓和陸易行老爺子聊了好一會兒，雖然大部分時候是淩楓噼裏啪啦地在那說學校裏的事兒，老爺子就坐那喝著茶聽，時不時點頭應幾句。

夏衍和王叔在一邊聽著，有時候王叔還能插進去幾句，夏衍就是全程默然地坐著了，不知道的看到這一幕，估計還得以為淩楓和老爺子才是真爺孫呢！

等淩楓的肚子沒頂得那麽難受了，時間也不早了，他便起身和老爺子告辭。

老爺子指著像是要入定了的夏衍說：“家住得遠不遠啊？讓這小子送你回去得了。”

他又不是姑娘家，哪需要人送啊？

淩楓趕緊擺擺手說：“別介啊，外公，我家就這旁邊，走過去都不用五分鐘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就五分鐘啊，那就更得送送了。”老爺子說。

淩楓目瞪口呆地看著老爺子一個佛山無影腳就往夏衍那踹，好在後者反應極快，幹脆利落地站起來躲了過去，說：“走吧。”

說著也不等淩楓，目不斜視地往門口走。

還真送啊？

淩楓有些受寵若驚。

出了門淩楓忽然想起他那自行車還擱院子裏鎖著呢，趕緊對著已經快走到大門口的夏衍喊：“哎，你把我車鎖開了唄。”

夏衍停下了腳步，轉過來看他：“你今天話太多，這自行車我得再鎖幾天。”

幾天？你咋不說你不還了呢？

淩楓樂了：“那您說，幾天啊？”

夏衍說：“看你表現。”

“哎呦我說你這圖啥呢？”淩楓給氣笑了，琢磨了一會兒說，“行吧，你說我哪兒表現不好，我改行不？”

“下次月考你要是能進全校前百分之五十，我就把車還你。”夏衍說。

淩楓驚呆了，下次月考離現在也就三個禮拜的時間，他之前兩年都不知道在幹什麽呢：“我操，您真是學霸嗎？這麽不切實際的要求你都能提出來啊，你咋不直接上天呢？”

夏衍挑挑眉：“你不行？”

瞧瞧這，激將法都用上了，可惜淩楓最不吃這套了，他笑呵呵地說：“你看我這門門零分的，就連孫飛那廝都比我有希望，人家好歹平均分還有個五十分，咱能換個條件不？”

夏衍盯了他一會兒，扭頭就走。

這姿態，和淩楓之前遇到的很多想過要“拯救”他的老師一樣，那叫一個大寫的恨鐵不成鋼！

以前淩楓一點都不感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然而這一次，看著夏衍的背影，淩楓心裏頭不知怎麽地，泛起了點於心不忍，不多，就那麽點，但這足以讓他跑上去拽住夏衍的衣擺。

“你等等。”

“幹嘛？”夏衍的語氣挺不好的。

淩楓嘆了口氣，不自覺地晃了晃手裏的衣擺說：“你先別生氣啊，這樣，我不敢打包票說一定能進前五十，但是我願意試試，你看行不？”

夏衍的左手猛地扣住淩楓抓在他衣擺上的手，看向他的眼神讓淩楓總有種夏衍想吃了他的感覺。

當然淩楓的想法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不算錯。

淩楓想了想，覺得可能是因為夏衍不喜歡別人抓他衣服，於是小心翼翼地放開手，見夏衍還是沒有松手的意思，便說：“哎，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別人碰你。”

夏衍沉默著，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淩楓心裏七上八下的，老覺得下一秒夏衍就要給他來一下過肩摔什麽的。

大約過了一分鐘，夏衍緩緩地松開了手，扭過頭去說：“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