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四十九章 滅聖

這些三千世界最古老的秘辛，甚至追溯萬族起源，從黑袍人口中說出來顯得頗為隨意，如數家珍。

黑袍人道：“人族天生孱弱，血脈肉身平常，既無兇獸之爪牙，也無龍象之神力，最初被創造出來的時候，位於萬族之末，並不被看好。”

“但人族的潛力無窮，起點雖低，最後的成就，往往能超越萬族強者，以至於鼎盛之時，人族聖人便有三千之數。”

“而且，人族還有一個特點，他的血脈沒有任何屬性，就意味著可以和其他種族完美融合，衍生出新的種族，炎族就是其中之一。”

“萬族之中，像是神族，雷族，太陰族種種擁有人形的種族，追其先祖，有一半都是人族。”

武道本尊神色驚愕。

沒想到，這些種族的起源，竟是如此！

也就是說，當年的大千世界，人族鼎盛之時，除了三千聖人之位，還有諸多種族都與人族有著關聯。

人族，深深的影響著萬族生靈的演化進程！

武道本尊問道：“我聽說，當年大千世界的人族數量並不多，遠不像現在這般，遍布三千世界。”

“因為，人族讓她有些失望。”

黑袍人道：“她想創造出一個完美的種族，來改變這個弱肉強食的叢林世界，她希望眾生平等，哪怕最卑微，最弱小的生命，也該有活著的尊嚴。”

“她便將勇敢、正直、善良、憐憫、仁慈、堅韌、勤勞、寬容……種種美好的品質，加持在一個個人族身上。”

“但她發現，這些東西，她根本無法掌控。”

“就連初代人族的身上，都開始出現膽怯、嫉妒、傲慢、懶惰、貪婪等種種情緒，就更別說人族不斷繁衍的後代。”

“很多時候，人族與萬族並無兩樣，依舊有著七情六欲，人心難測，這個世界也並沒有變得更好，殺戮和戰爭依舊每天在三千世界中上演。”

武道本尊默然。

這位天道聖王的初衷，自然是好的。

但即便她已經修煉到那一步，依然無法改天換地，有著無法掌控的東西。

“這位天道聖王……”

沉默許久，武道本尊遲疑著問道。

“死了。”

似乎知道武道本尊想要問什麽，黑袍人輕輕說了兩個字。

他語氣平淡，面無表情，眼眸如同古井，毫無波瀾。

但在那平靜的面容下，武道本尊卻能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悲傷！

這種悲傷，甚至已經壓過了黑袍人身上的孤寂感！

黑袍人道：“她隕落之後，血肉灑落在三千世界的大地上，混合著泥土，用盡最後的力量，演化出千千萬萬的人族。”

不知為何，聽到這裏的時候，武道本尊的內心，仿佛被什麽東西擊中。

許是受到黑袍人的影響，又或是什麽，他也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種悲傷。

這就是為何在那次大動蕩之後，人族數量暴漲的原因。

這位生命聖王，創造出人族之後，有過失望，也有過遲疑。

但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是選擇繼續演化人族。

或許三千聖人的自我犧牲，為了萬族眾生與其他聖人的對抗，讓她相信，人族的出現，就算無法徹底改變世界，也可以讓三千世界變得更好一些。

武道本尊問道：“眾生無量劫，就沒有其他化解的法子嗎？”

若是按照黑袍人所言，將來的一天，眾生無量劫依舊會降臨。

“當然有。”

黑袍人說道。

“什麽法子？”

武道本尊追問道。

黑袍人沉默不語。

“你覺得這個世界公平嗎？”

半晌之後，黑袍人並未回答，反而問了一個古怪的問題。

沒等武道本尊回答，黑袍人便自顧道：“有人天生富貴，衣食無憂，有人卻只能窮困潦倒，行路坎坷。”

“有人天賦異稟，有人卻愚鈍笨拙；有人天生醜陋，也有人生來貌美。”

“世間……公平嗎？”

黑袍人問道。

武道本尊微微皺眉。

難道所有人生下來，便要一樣愚鈍，或是一樣聰慧，才是公平？

難道所有人都生得一種樣貌，才是公平？

黑袍人口中說得這些不公平，都是先天命數，無法更改。

只不過，出生富貴，也有可能敗盡家財；窮困乞討，也有可能登基成帝。

“生為蜉蝣，未曾作惡，壽元不過一日，大道聖人，雙手血腥，卻可永生不死。”

“聖人壽元無盡，血脈延綿，家族香火旺盛，壟斷著越來越多的資源，後來者的生存越發艱難，卻無力改變……”

“世間……公平嗎？”

黑袍人再度問道。

武道本尊默然。

黑袍人又問道：“眾生……平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