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危在旦夕

“百兵之道，無論是劍法，還是刀法，都有形、勢、意三重境界。”

刀皇的聲音繼續響起：“所謂‘形’，就是刀法招式，這是最淺顯的境界。只要修士肯勤加修煉，總能達到刀法純熟，運轉自如的地步。”

“勢，為第二重境界，相對抽象，可以理解為氣勢，大勢，聲勢，不是每個人都能修煉到的。有些人終其一生，也無法理解‘勢’的含義。”

“達到‘勢’的境界，刀法的威力更大，完全上升到另一個層面上了！”

“第三重境界，就是意。劍有劍意，刀也有刀意。意，簡單來說，就是意境，更加虛無、縹緲。一刀斬出，有天地之威！只有修煉出元神，才有可能體會到‘意境’的奧妙。”

想要修煉到第三重境界，最少也需要達到元嬰境，蘇子墨目前完全不必考慮。

如今，他只需要修煉刀法的前兩重境界即可。

蘇子墨抽出血淬刀，回憶著刀皇演練的五式刀法，開始在山巔演練起來。

正如刀皇所言，雖然只有簡簡單單的五式刀法，但想要施展出一式完整的刀法，卻難如登天！

蘇子墨也終於理解，為何刀皇要設下這樣一個考驗。

定海卷，對於肉身的要求太高了！

單說逆流式，僅僅是一個起手式，若是肉身強度不夠，整條手臂都會炸裂！

通竅篇小成之後，蘇子墨也得在搬運血脈的情況下，才能施展出來。

這一刀斬出去，調動的是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肉！

當然，演練出完整的一式刀法，困難還不止於此。

每一個起手，出手時機，出刀的角度，拿捏的分寸、力度，都不能有絲毫的偏差，否則這一式刀法，就施展不下去。

不斷的嘗試，不斷的演練。

好在蘇子墨橫渡靈海，對於逆流、驚濤、漩渦、漣漪四式，都有過身臨其境的體會，理解起來相對容易。

十天過去，蘇子墨不眠不休，終於能完整的將前四式刀法演練一遍。

四式刀法並不熟練，甚至還有些生澀，但總算成功了。

只是，這段時間，無論蘇子墨怎麽調整、回憶、演練，都無法施展出最後一式，定海式。

明明很簡單的一刀，但蘇子墨卻偏偏無法出刀。

蘇子墨並不氣餒，按照刀皇所言，定海式是定海卷的精髓，若能領悟，天下都可去得！

那得是什麽境界？

恐怕已經超出蘇子墨所知。

在這十天裏，山巔上除了蘇子墨之外，還有一個粗獷漢子的身影，靜靜的望著演練刀法的蘇子墨，從不說話。

十天之後，當看到蘇子墨能完整的演練出前四式刀法的時候，粗獷漢子的眼中，終於掠過一抹欣慰。

“很好，你很好。”

刀皇點點頭，聲音漸漸低落，身影也迅速的變淡，消散在天地之間。

蘇子墨收刀，朝著刀皇身影消散的方向深深一拜。

下一刻，刀山崩塌，靈海蒸發。

蘇子墨踏空而立，心中突然有些傷感。

潮汐卷、定海卷兩卷秘法傳承下來，這個上古年間的蓋世人傑，留在天荒大陸上最後的痕跡，也隨之消散了。

岸邊，眾多修士一臉震撼的看著這一幕，久久不語。

刀山靈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刀山化為一堆無用的碎石，靈海幹涸，靈氣重新回歸。

從今日起，天荒大陸上，再也沒有刀山靈海！

眾人有幸見證這一切。

蘇子墨降落在地面上，陷入沉思，仔細體會著刀皇所說的第二重境界——勢！

正常而言，蘇子墨演練四式刀法都極為生澀，第一重境界都未達到，根本沒必要去嘗試領悟第二重境界。

但對於‘勢’的感悟，蘇子墨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在平陽鎮讀書時，蘇子墨常常練字。

在書法中，便有一種‘九勢’的說法，說的就是筆鋒的九種走勢、書寫法則。

掌控落筆、轉筆、藏鋒、藏頭、護尾、疾勢、掠筆、澀勢、橫鱗這九勢，即便沒有名師指點，只要勤加修煉，也能達到書法之妙境。

實際上，書法九勢中的‘勢’與刀皇所言的‘勢’，有異曲同工之妙。

萬事萬物，總有些大道理是相通的。

這也就是修真界常說的萬法歸一，殊途同歸。

正常來說，普通修士在刀法還沒熟悉的情況下，根本無法理解‘勢’的含義，更觸碰不到那個層面。

但蘇子墨在踏入修行前，偏偏是一介書生，曾對書法九勢有過研究。

對於‘勢’，蘇子墨並不陌生。

於是，在對定海卷的刀法還不熟悉的情況下，蘇子墨就開始嘗試感悟其中的‘勢’，似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