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給小藥罐子掙禮物

今日事情緊急,老皇帝要求姚無淪務必以最快速度將宰相請進宮來。

於是,大內總管姚無淪便緊趕慢趕到了玄武門,等著接應俞寒洲。

誰想等了一柱香,沒等來宰相,反倒收到宮外俞寒洲傳來的消息,說是東街被堵了,改道從兩儀門過來。

姚無淪當即察覺到不對勁之處,低聲悄悄問了靖安衛。

靖安衛自然如實說了。

姚無淪這才知道是宰相條件太好桃花太旺,被華宜郡主帶了一堆貴女堵路上了,此事連榮華長公主都參與在內,未曾阻止。

當下,姚無淪只得轉道趕去兩儀門,又使了自己新收的幹兒子姚慶年前去稟告皇帝。

老皇帝因為急事正在氣頭上,一聽這話便發了怒,指著殿門外道:

“這幫人日日惦記著籠絡攀附朕的孤臣,得虧俞寒洲是個好的,否則朕還不定什麽時候就進皇陵了!”

上好的端硯當即被砸了出去,墨水潑了一地,底下的宮人皆是戰戰兢兢地跪下謝罪。

老皇帝又指了姚慶年,道:“去,即刻傳朕的口諭,特命禮部侍郎著手準備下月的大選,有年滿十五待字閨中的皆選進宮當女官,不進便一年內定親,免得滿京城日日惦記宰相,妨礙江山社稷。”

姚慶年聽了頭皮發麻,卻只恭敬應是,退出去宣旨了。

不多時,俞寒洲便直接從兩儀門進了宮。

榮華長公主的馬車緊隨其後,到了宮門口時想要跟進去,卻被皇帝派去等著的大內總管姚無淪攔了下來。

“奴才見過榮華長公主,公主千歲,見過華宜郡主,郡主安康。”

“誰……原來是姚公公呀……”

華宜郡主本來還極為不悅地想要出聲呵斥,卻被榮華長公主捏了一下手,一時反應過來眼前之人是帝王心腹,不好得罪,當即改了口,言笑晏晏起來。

“真是巧了,姚公公怎麽會在這?華宜正準備進宮去看舅舅呢。”

姚無淪聞言,笑道:“陛下派奴才過來接應一下宰相大人。昨兒個陛下還念叨著要請長公主進宮一敘,只是今日政務繁忙,事情緊急,才耽擱了。皇後娘娘亦是抱恙在身,郡主這會兒想見陛下娘娘,卻是不便的。”

“怎麽會這樣?”華宜郡主暗暗掐緊了手。

她與皇後很少來往,皇後又病了不見客,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去看望的,皇帝那邊又忙正事,哪怕再疼愛她,也沒法當做借口……

榮華長公主見女兒為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開口道:

“姚公公,本宮如何到了這,想必你也知道,華宜不過是有話想問問俞首輔,你便放了她去,又如何?”

姚無淪聽了卻不做表態,只恭敬道:“公主,陛下今日確實繁忙,俞相進去了還不定商討到什麽時候,這公主府的車架停在宮裏,回頭郡主攔了俞相,若是給人看去了,明兒個閑話就來了。奴才也是擔憂郡主聲譽。”

這話合情合理,長公主即便覺得姚無淪是在敷衍自己,也無從指摘。

畢竟皇兄一向在俞寒洲的事情上很是「講理」,沒理的事即便是他親姐姐,他也不會幫,到時候她們只有吃虧的份兒。

無奈,長公主只得帶了女兒回去。

華宜郡主本來還不想走,面上亦是泫然欲泣,可被她母親看了一眼,到底氣悶地上了車。

等公主車架離開,姚無淪方收了笑,快步往宮內走。

姚慶年已經宣完皇帝的口諭,也急急跟在一邊,悄聲問:

“幹爹,這陛下為何忌諱別人給宰相大人說親啊?朝中孤臣並非宰相一個,就算成了親,宰相大人也不會就此告老還鄉,不還是為朝廷效力?”

“不該問的不要問,還要不要腦袋了?”姚無淪狠拍了一下身邊小太監的腦袋,步履匆匆地往回趕。

若俞寒洲只是普通的能臣孤臣,那自然不關皇帝的事。

可問題是,老皇帝的性命和江山,都仰仗著宰相,有求於人,可不就怕背叛嗎?

人老了自然怕死,老皇帝實際歲數其實都快八十歲了,如今看著卻還跟五六十歲一樣,這其中沒點貓膩,誰也不信,何況姚無淪自幼便是服侍老皇帝的,知道的內情自然更多。

內閣議事殿就在皇帝宣召朝臣的太和殿附近。

俞寒洲進了門,朝皇帝行了禮。

上面頭發花白的老皇帝便急急招了手,道:“宰相快過來,你來瞧瞧,朕這是怎麽了?今日從貴妃宮裏出來便這樣了,是不是貴妃要害朕?”

連著丟過來幾個問題,可見老皇帝此刻有多緊張。

俞寒洲聞聲微微斂起眉,應了聲「是」,上前察看。

老皇帝便伸出了手,袖子一掀,露出枯瘦蒼老的手臂。

那手臂蒼老得幾乎只剩一層皮了,不僅沒有任何生機,還新長了些老年斑,一看便是遲暮之人方有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