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

飯桌上,柳老師又恢復了端莊,被師母一句“呦,怎麽突然換了個人,剛才進門就嚷嚷著點菜的面皮子哪兒去了”這種話惹得差點“惱羞成怒”。

院長看著坐成人模狗樣的兩個漂亮學生,笑得合不攏嘴,懟吧懟吧自己老婆,要了一杯白酒,抿得滋滋作響。

師母怕她們不熟尷尬,對孟新橋解釋道:“照照是我的博士生,沒臉沒皮一個人,你不用怕她。”

柳夕照頓時不樂意:“老師,你是我老師,怎麽不向著我呀?”

師母笑:“這還不向著你,炸糕都給你裝了一盆,人家小孟都瘦成那樣吃得也沒你多。”

柳夕照:……

孟新橋頓時更加尷尬了,這柳老師不得氣死。

果然,兩個人吃完飯一起離開老師家的時候,柳夕照一路上都沒什麽話講,孟新橋落後她半個身位,像個小跟班一樣跟著她。

過馬路,紅綠燈,路上的車川流不息,首都的夜晚不像夜晚,街上的人忙忙碌碌,永遠在奔赴下一段行程。

孟新橋站在柳夕照身後等綠燈。夜風緩緩吹過來,今天的天氣也不算冷,帶著點初春的暖意,柳老師穿著深色羊絨大衣,孟新橋裹著黑色短羽絨服穿著衛褲和運動鞋,盯著人家的肩膀看。

“孟新橋。”

孟新橋看著她,第一次沒有喊到。

這真過分,她想。

果然,柳夕照回頭,看著她的表情帶著輕微的嗔怒。

在孟新橋眼裏,覺得她微微撅起的嘴唇很好看,不知道用的什麽顏色的口紅。

在老師家裏的柳老師,不是她往常認知中的柳老師,孟新橋突然覺得她好可愛。

和小六一樣可愛。

想到小六,孟新橋心裏又開始難過,自己這真是渣到沒邊兒了,對自己的小徒弟心懷不軌,對自己的老師也心懷不軌。

而且,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彎的?

綠燈了,柳夕照回過頭,有些氣呼呼地往前走,孟新橋跟在她後面,見她手裏拎著一盒炸糕,手揣在大衣兜裏,炸糕就在她的腿邊晃啊晃。

孟新橋就想起好像是聽到過北方的親戚說小孩子,生氣也不忘滿臉掛飯盒。

柳夕照確實有些生氣的,孟新橋和她再有交集,也是她管的學生,她在學生面前從來都是端莊優雅謹言慎行,只有在熟悉的長輩面前才會“暴露本性”,哪裏想過會被孟新橋撞見。

況且她們又有些熟的。

還不如幹脆不認識。

這種微妙的尷尬又生氣的情緒在她聽見身後那個學生笑了一聲之後達到頂點。

此時她們已經過了馬路,不遠處就是A大大門,柳夕照轉過身來,緊緊盯著孟新橋。

孟新橋看著柳老師,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她生起氣來自己都覺得可愛。

柳夕照:“你不許笑!”

孟新橋把嘴角壓下去。

孟新橋等著柳老師說些什麽,柳老師可能確實是沒有什麽話好講,她開始翻自己帶了一路的塑料口袋。

“我吃不了,你拿走一些。”

孟新橋:“沒事,我不愛吃這個。”

柳夕照又瞪她,眼神裏帶著警告。

孟新橋便好脾氣地不說話,看著柳夕照打開方便飯盒,把幾個金黃色的面點倒進塑料口袋,自己舉著飯盒,把口袋遞給孟新橋。

這下子更像滿臉掛飯盒了怎麽辦?孟新橋又笑了。

柳夕照:……

孟新橋輕咳一聲,不笑了,她長臂伸直,去拿柳夕照手裏的飯盒:“這個給我吧,天氣冷,你拿著凍手。”

然後她就舉著飯盒,對柳夕照揮揮手:“柳老師再見。”

20歲的女生在路燈下朝柳夕照笑得幹凈,她的衣服也幹幹凈凈,普通的羽絨服和衛褲穿在身上襯得她腰細腿長,是年輕人獨有的清爽,整個人似乎都帶著被太陽曬過的棉質布料的好聞味道。

孟新橋往學校大門走,柳夕照站了會兒,走向另一條路的停車場。

兩個人在十字路口分道揚鑣,這件事便就這樣過去了,誰都沒有再提。

柳夕照有時候也會想,孟新橋以後會怎樣想自己,她已經不乖了,不像以前那樣,自己叫她的名字,她就會喊到,那天她就沒喊。

這小孩兒,肯定是覺得自己和表面上不一樣,八成要開始沒大沒小了。

柳老師獨自生了一陣悶氣,後來發現好在孟新橋這個人本就只知道學習做實驗,偶爾才打打籃球,又不是班幹部學生會,如果不是上學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日常在柳夕照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存在感。

柳老師深呼吸,覺得自己確實也是沒有必要,便決定徹底忘記這件事。

如此開學一周之後,她就又在辦公室見到了孟新橋。

“柳老師。”孟新橋抱著一摞材料:“這是19級生物工程班的開學登記表。還有老師說您要給我們開會,我來問問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