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能叫你忱哥嗎?

“行。”明忱懶得跟他廢話,跟這種蠢貨多呆一秒,就會忍不住再罵幾句。

起身要走,何深意識到過火了,連忙揪著對方的袖口,往自己這邊輕輕拉,“不走…”

“你到底想做什麽?直說,這樣我看著煩。”

“不是,”受氣包何深揪著他袖子的手不肯放,故作堅強抹了眼淚,解釋道:“我沒看清路,不是故意摔給你看…明少爺能不能別把我丟在這,天這麽黑,我怕。”

“不是你家?怕什麽?”

“黑…”

“路上的燈是亮給死人看的?”

何深反應一瞬,認真摳字眼,“明少爺說我是死人……死人我也怕!”他往後看了看,驚慌失措回身,“不會有鬼吧…”

“……”

怕明忱不耐煩,何深連忙用兩根沒搓傷的手指頭撩起褲腿,矯情道:“膝蓋疼,摔破了。明少爺好人做到底,能不能扶我上樓…我自己的話,不知道要爬多久…要錢的話,我的卡裏可能還有幾塊…”

“……”

膝蓋隔著一層牛仔褲被水泥地蹭破皮,才撩開就見往外冒血珠子。

何深注意力全在對方袖子上,接著慢慢下滑不經意握住他的手,手感格外細膩,柔軟。

人冷冷冰冰的,手心倒是暖和。在明忱甩開他前,何深察覺冒犯,一臉歉意松開,仰著腦袋逆著路燈,眼巴巴瞅著明忱。

他也沒什麽壞心眼,就想明忱能去他費盡心思找的出租屋看看,說不定就勾起憐憫心了呢。

明忱被他多余的折騰惹得煩躁到極致,二話不說拽何深起來,摟著腰毫不憐香惜玉往肩上送,扛著就走。

何深不知道自己怎麽被扛到肩膀上的,一方面驚訝美人的力氣,另方面,胃被美人的肩膈得生疼,多走幾步顛得慌,中午吃的海鮮面都要交代出來了。

“住幾樓?”

“三樓,312,”何深難受皺眉,“明少爺,能不能放下來,我自己走...能走。”

當然能走,又不是摔折了。

但明忱現在的氣憤小白兔何深根本不能感同身受。就像心愛的東西被人惡意破壞,恨不得甩他一巴掌。

“明少爺,我想下來,能不能讓…”

“不能。”明忱徒步上到二樓,氣不帶喘一口。這彪悍的男友力,著實把何深嚇了大跳。照這樣發展下去,自己真成手無縛雞的小白兔,床上該怎麽翻身啊…

他有必要再掙紮掙紮。

“明少爺我...”

“閉嘴。”

何深撇著嘴欲哭無淚,嘴也不敢碎,怕得寸進尺惹毛美人直接給他撂地上。垂著的手找不到支撐的地方,美人後背平整的西裝料子被他抓得褶皺不堪。

好不容易到家門口,明忱皺眉打量面前沒上鎖的木門。紅漆掉了大半,滿墻的小廣告覆蓋一層又一層。

竟連個防盜門都沒有…

進去才知道,家徒四壁,安個防盜門最該防盜的應該只有門。

“你就住這種地方?”

明忱放他下來的時候還算溫柔,何深家裏除了床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小白兔點頭,很滿意美人的反應,拍拍身側的位子,招呼道:“明少爺辛苦了,快坐下歇歇。家裏沒茶沒水,招待不周不好意思…”

明忱沒理他,看了一圈沒找到想要的才開口,“沒藥箱?”

何深反應一瞬,驚覺美人可能在關心他,“沒有,都是小傷,我不矯情,睡一覺就好了。”

話音剛落,何深以為會賺得美人一星半點兒的憐惜,卻眼睜睜看明忱大步邁出他的小破屋子,張嘴都來不及攔,人就沒了…

是哪一句惹毛他了?難道環境太差了?

某人一瞬間心如死灰,仰頭癱在硬木床上。

不愧是傳說中的冰山美人,想挨近一點都難如登天…都血光之災的地步了,鐵打的心也化了點吧...

實在不行,他何深認命,知難而退得了。這麽想著,某人蜷著身子往床裏邊縮,打算休息會兒把這破地方退了回家繼續當他的何大少爺。

“過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何深一顫,本應離開的明忱不僅又回來,手裏還拿個透明塑料袋,除了棉簽看得清,其他瓶罐糊成一團,也大概也能猜出是什麽。

“明少爺,你怎麽…?”何深這回沒裝,乖乖從床那邊爬過來。小心避開膝蓋上的傷,仰著下巴接著說:“你車上...竟然專門帶這些?”

“和你鄰居買的。”明忱看樣子不想和他說話,即便要說也盡量少。

何深扭捏不好意思道:“都是皮外傷,不用上藥…”

“不用?”

“…來點也行。”

明忱瞥他一眼兀自拆開袋子,動作嫻熟掰開碘伏棉簽,不由分說從何深擦傷的手開始消毒。

疼是真的疼,但何深多少帶了些演的成分,咬著唇一聲不吭,眼淚嘩嘩成串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