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並非最好, 可世界上的溫知予,只有這一個。

錯過了就沒有了。

他看著她。這個倔強又柔軟的女孩子。

可他的情感觀,他要怎麽樣呢。

她要一段感情, 她就要全部, 她要他喜歡她,她還要他的愛。愛這個字對顧談雋來說, 太縹緲,太不實際,太不想談, 不是做不到,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樣才算愛, 他也不知道自己給不給得了。

看了她一陣, 他擡手,幫她擦眼淚。

指腹擦過她柔軟的臉頰。

沾了滿指濕潤。

他說:“老拿你沒辦法的, 什麽叫醜小鴨,我特別不喜歡你講這種話。”

“我當然知道溫知予只有一個,世界上就這一個了。”

可是,要他怎麽辦呢。

一段長久的感情,要支撐很多。

就像之前溫知予開玩笑著說想要他寫一句我愛你給她。

他可以做,寫了,然後呢,這就是愛了嗎。

抱歉。

他想或許不是, 他要給溫知予的不僅僅是安全感,更是一段關系, 是一段付出未來以後的。未來, 他給得了她嗎,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很想和她說。

可最後話要出口時, 又散了。

“過生日就好好過,好不好。”他垂下眼睫,說,“明天是溫知予26歲生日呢,溫知予又大一歲了。”

她本來有點想哭,聽到這句又給氣笑了。

她說:“是25足歲,我上學早,其實,今年九月才真正滿25。”

“好,那就25歲。”

她說什麽,他都一貫順著的。

他拿了張紙出來,輕輕擦了擦她眼角,說:“溫知予這姑娘,永遠都十八。”

溫知予盯他一陣,憋著情緒這才算勉強笑出來。

幾句就哄好了。

這就是溫知予。

其實看到他她就能很開心。

是無數次見到喜歡的人的那種悸動。他願意開口服軟願意低頭就叫人釋懷。

她也忘了生氣的初衷,比如怎麽就在酒吧看到他,消息怎麽就不回,他沒說,她也忘了問——

也不是忘。

可能晚上回去床上躺著還是會想、會介意,可轉念又跳回去:什麽回不回的,管他呢,有什麽把今天過了再說。

站了會,溫知予眼眶還泛著紅,又說:“那,還進去嗎。”

他嗯了聲,看她:“生日不過了?”

“明天呢。”

“明天過,今天也得過。”

但不是在酒吧過。

顧談雋有時候行事風格老出人意料的,他沒回去,就是領著溫知予往街口走,找到一家蛋糕店又買了個蛋糕回來給她。過生日麽,當然要吃蛋糕。

旁邊是家便利店,他們就在便利店門口。

他拿打火機點燃了幾根蠟燭:“有點草率,但是吧,事發突然。”

確實挺突然的,誰想得到在酒吧碰見。

要知道在這碰著溫知予,那可就不來了。

她說:“如果不是碰見,是不是都不準備給我過生日了。”

他回:“當然不。”

“我說了我一直記著的。”他盯著隨風搖曳的火光,說:“再許個願吧,25歲的願望,過了就許不了了。”

溫知予盯著蛋糕,就著外頭的熱風。想閉眼,可知道顧談雋看著就沒有。

她在心裏想,她人生25歲的第一個願望,是希望朋友安康。

那麽第二個。

她希望,她的人生得償所願。

女孩的真心,永不被辜負。

最後,只是吹滅了蠟燭。

那是溫知予的25歲生日,沒到她手機上就提前收了好多祝福,她的朋友、親人,都在她身邊。還有她喜歡的人,她想,或許那是她過得最跌宕起伏卻也最滿足的一個生日。

往後的很多年回憶,想到那個說哭就哭說笑就笑,人生至死是少年的溫知予,還真覺得熱血難息。

回去的時候他們還在嗨,看到兩人進來,大家神情紛紛微妙,噤聲朝他們看來。

庾樂音他們幾個坐著喊:“溫老師生日快樂啊。”

呼啦啦的幾聲,一齊說的,像排練過似的。

溫知予說謝謝,接著把手裏蛋糕拎過去:“請你們吃蛋糕。”

庾樂音喲呵一聲:“謝了啊,咱溫老師。”

溫知予說:“怎麽感覺你像北方人,哪裏的口音。”

庾樂音:“我外姥爺北京的,想不到吧,呵。”

她笑。聽得出來不正,像故意學的。

顧談雋找了個椅子過去坐著,拿過邊上杯子:“別聽他吹,他就這樣。前兩年老喜歡聽快板學的。”

庾樂音哼聲:“說我。”

他撞撞顧談雋胳膊,低著聲意有所指:“女孩子,難哄啊。是吧?”

這話就他倆聽見了,顧談雋在倒酒,眼也沒擡。

玩到後半夜他們各自回去,送走了人,顧談雋叫了代駕送她。他喝了酒沒開車,到了地方庾樂音他們要車,就叫人先走了。離開前,他們在巷口站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