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五月下旬,Dawn終於談到了新進展。有發行商看了《夜睹》的本子覺得非常感興趣,願意給他們的遊戲代理提供試行渠道,只不過利潤占比極高,達到了快百分之八十,更別提平台抽成。他們拿不到多少利潤,也看不到數據明細。

也有遊戲公司看中了他們的遊戲效果,報了買斷收購價,三百萬,全部打包。

這有個好處,可以保證他們能完全抽身而退,起碼沒虧本。

但壞的是,這個運營成本不算低的手遊項目所有版權、署名權,全部不在他們,等於把東西打包賣出去以後抽手不幹。

大家很沉默,知道這代表了什麽。

同行排擠他們這些新加入的熱愛遊戲的人,市場上又沒有好的機遇能大展身手。他們不想放棄機會,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幾百萬就這樣賣了,太難。

那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熬了多少個日夜熬出來的。

幫他們談的是譚豐他認識的一個叫潔姐的朋友,混跡圈內很多人,是個資源咖。

告知這個消息時她也很遺憾:“我已經盡力談了,但別人公司也都有做遊戲的團隊,說實話,類似你們這個項目的遊戲也有很多做的,而且人家成熟公司對同理念的項目做得也不差。最好只談得到這個價,要運營的話你們也知道,說不定等發行都不一定能攬回三百萬這個數目了。”

這一行,燒錢虧本的大有人在。

大家都不怎麽願意說話,溫知予試探著說:“那就不能試著談談分成什麽的嗎。我們不介意抽成的,說不定可以談成。”

潔姐笑了笑:“拿什麽談呢,人家都是有人脈的,可不是送個煙酒就能辦成的事兒。”

她說:“把自己優秀的地方擺出來。”

溫知予這種盲目自信的樣子有些逗笑了她,潔姐又說:“行是行,只不過吧……”

本來不忍說些打擊她的話,畢竟這姑娘出社會也就幾年,估摸著不認識什麽人,也不懂什麽內行的。

可打量了兩眼溫知予幹凈清秀的面龐。

她轉了話鋒:“談也不是不行,下次你跟我一塊去吧。”

“我?”

“是,就你。”

沒別的,她年輕,漂亮,人家老總說不定還真喜歡。

想出頭,不奉獻點怎麽能行呢。

周末的商務場合,人聲鼎沸。

包間是不同人馬聚會的嘈雜歡笑聲,去了樓上稍微清靜點,都是些知名人物才能包的地兒。

顧談雋剛到,才剛把東西往沙發上放,別人都調侃著:“談雋哥哥來了啊。我們剛聊到以前高中時候的事呢,說當時三十二中最金貴的草,非咱們顧談雋莫屬。”

顧談雋眼皮都沒撩起:“校草就校草。一個草字是什麽意思?”

男男女女都笑,在場女孩子也是,捂著嘴,時不時悄然偷看他。

江瓦說:“好嘛,再這樣調侃咱談雋哥哥,一人自罰一杯。”

“要說咱們這群人裏邊以前高中就顧談雋最牛了吧,當年在三十二中,沒少出風頭啊。全科第一以外還輕輕松松拿了個全市狀元,誰能做到?”

有人附和著笑:“上了大學也牛逼啊,不過顧談雋現在怎麽回事,身邊好久沒見跟人了。”

以前高中到大學,顧談雋身邊多少人追啊。去網吧,打電遊,去食堂,光是人跟著。

顧談雋不置可否。

隨手拿起桌上的煙盒,找了個邊緣坐下。

他這群狐朋狗友,總是這樣的,那些話他也懶得參與。

想點個煙,一轉頭,就那麽看見了溫知予。

門開著,走廊上的情景清晰映入。

她跟在一個女人身後,夾在人群中,那張臉格外清透,看著跟二十出頭一樣。

穿的是米青色旗袍,盤著發髻,纖長白皙的腿就那麽明晃晃的。

他眉頭一下皺了起來。晃了下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幕後的人,怎麽會這樣來這種場合?

他偏過頭問:“咱們隔壁,今天來的人是誰?”

別人愣,接著說:“哦,搞遊戲的,去年過年一個牌桌上打過牌。怎麽了?”

顧談雋懂了。但立馬笑了,繼而往外望。

這姑娘,還挺堅持的。

那麽缺錢?

-

溫知予在走廊上,聽著潔姐說等會兒進去要斟幾杯酒,正想說話,名字突然被人喊了。

“溫知予。”

熟悉而意外的聲線,轉頭看見顧談雋,她太陽穴突突了兩下。

男人筆直站那兒,手隨意插在口袋裏,就那樣看著她。

大家都看到了,紛紛驚訝,包括她自己。

溫知予一下有點手足無措,也成了眾矢之的,不知道他怎麽會在這,還記得她名字。

她跟潔姐示意了是朋友,擦了擦手,就這麽過去了。

溫知予走到顧談雋面前,喊:“顧先生。”

顧談雋看著她,說:“你怎麽穿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