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正道魁首與魔尊的相愛相殺(三十三)

雲滄途的臉毫無血色, 聽見鳳陽這番詰問的話語之後,更是白得像只鬼。

他的手緊緊壓住胸口, 不停咳出血沫來。

甫一擡頭, 對上的就是眾人狐疑戒備的神情。

他暗道不好。

本來他還占著幾成理,在向紀星昀出手之後,直接蕩然無存。

在場的眾人不會看在他受了重傷的份上, 對他擅自動用武力的行為開脫。

修士們都不是瞎子, 稍微有點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出他使出了幾成功力,那可是直奔著廢了少年行動能力去的,再稍微重上一些, 紀星昀都會當場喪命。

還未查明真相, 就下這麽重的手……

退一萬步講,即便種種證據皆指向紀星昀,他犯下的罪行已板上釘釘, 不容辯駁。

自可以將其帶回歸一宗執事堂,會有專門負責此事的人為其定罪, 或者由太上長老做出懲戒。

再怎麽輪也輪不到雲嵐峰的人出手。

該不會是想著屈打成招, 或者直接殺人滅口, 死無對證吧?

滄途聖君不惜得罪太上長老也要這麽做, 到底有何用意,雲嵐峰與雪泠峰萬米之遙,這些年來聖君又時常出門歷練, 待在宗內的日子屈指可數,見沒見過紀星昀都兩說, 更別提與其結怨了。

他這麽急著將臟水潑到紀星昀頭上, 甚至在少年有理有據的辯駁之下, 還要揮出刀刃……

難不成是想護著真正的兇手?

想到此處的幾人不禁神色一變, 自以為察覺到了隱藏的秘密,看向雲滄途的目光更加不對勁了。

別人能想到的,鳳陽又怎麽會想不到。

因著對師父有些了解,甚至想得要更深些。

在他印象裏,是有這麽一位名為玉璋的修士。

他修為不高,為人圓滑又世故,總是帶著一張諂媚的笑容,面對他好像直不起腰一樣,張口閉口都是阿諛奉承之詞。

鳳陽見慣這種沒有骨頭的人,對他沒什麽好感。

玉璋不是師父的徒弟,卻和師父的關系很要好,鳳陽不止一次看見二人在密謀著什麽,兩人都將他當成胸無城府,只知爭強好鬥的傻子。

凡事從不避諱他。

要擱以前,鳳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沒看見,可是這次他們居然算計到了紀星昀頭上。

帶著無限殺意的刀就這樣從眼前劃過,狠厲無比的劈向紀星昀,鳳陽神魂欲碎心膽俱裂,卻無能為力。

他太弱了,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身側的拳頭握緊又松開,鳳陽的唇抿的很緊,眸中血色翻騰而起,幾欲噴薄而出,手中的曜日跟隨著主人心情變化,發出陣陣嗡鳴之聲。

雲滄途察覺到鳳陽的異常,以為他在對自己發火。

他憤怒的瞪大雙眼,滿口皆是不堪入耳的臟話:“吃裏扒外的狗東西,那小魔頭是許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樣上趕著替他說話。”

他冷笑道:“怎麽,擺出這副臉色給誰看?一只毛都沒長齊的鳥兒還妄想釋放神獸威壓,就你這斑駁血脈幾萬年也成不了鳳凰!”

眼見鳳陽臉色越來越沉,眼底赤色越浸越深。

雲滄途停下口中的謾罵,他色厲內荏的吼道:“忘恩負義的小崽子,別忘了你這身本領是誰教給你的!”

“鳳陽,靜神!”

見鳳陽被刺激的似有入魔的征兆,紀星昀也顧不上看戲了,他身形極為迅速的移到鳳陽身邊,緊緊握住他不住顫抖的手臂。

精純的霜色靈力探入紅衣少年的筋脈之中,一路順利的出乎意料,十分絲滑,並未遇到任何阻礙。

紀星昀安撫著鳳陽體內狂亂躁動的靈氣,帶著它們繞了一圈,打算收回神識時,有幾縷紅色靈氣的親昵勾纏著他,圍著他繞了好幾圈。

大概物似主人形,鳳陽的靈氣表現得人性化,十足,十分不舍得他走。

紀星昀費力的掙脫開,把神識收回內府中。

再睜開眼時,眼前的情景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臉色白了白,仿佛看到了極為可怖的存在。

這一方空間又如布帛綢緞般被人生生撕裂,露出一片空洞的虛無,猛烈的威壓順著裂縫忽地蔓延開來,將在場之人的脊背通通壓得彎了下去。

時間流速好像都慢了下來。

比起身形微彎的眾人,脊背挺直的紀星昀宛如鶴立雞群,十分顯眼。

就在所有人驚魂未定,不知何方大能降臨,又疑惑是敵是友之時,從縫隙中驀地探出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抓住紀星昀的手腕將他一把拽了進去。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啞:“抓住你了。”

紀星昀被帶進了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中,男人的手臂像鐵鏈一樣牢牢將他鎖在懷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

紀星昀道:“秦…歸?”

“是我。”

尾音上揚,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