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頁)

“我們是高中同學。”研究生時候更熟,但靜安沒有解釋。

她覺得有點奇怪,上回沈西淮的妹妹也執著於這個問題,甚至說在大街上看見過她,當時她沒來得及問,現在想起來仍有些困惑。

柴碧雯已經看過畢業照,當然知道兩人是高中同學,“那你們認識好多年了,說起來沈西淮的怪脾氣就是高中時候開始的,他那會兒比現在難相處得多吧?”

她仔細看著旁邊的人,不錯過一絲一毫表情。

靜安早就試圖回憶過高中時候的沈西淮,但細節太少,她壓根想不起太多信息,所以並不知道那時候的他好不好相處。

她實話實說:“那時候都在念書,沒怎麽說過話,後來才熟悉一點……他挺好相處的。”

柴碧雯笑了,“他現在性子倒是好了不少,你們肯定是這幾年才恢復聯系的吧?”

靜安仍舊說了實話:“我在加州讀的研究生,不少高中同學都在那邊,有時候會一起吃飯。”

柴碧雯忽地恍悟過來,沉默片刻後說:“怪不得。”

她沒再問下去,下個路口把人放下車,後視鏡裏的背影轉瞬即逝,車子繼續往前,她拐進旁邊的停車區域,刹車一踩,電話立即撥出去。

那邊沒接,很快回消息:“在開會,再五分鐘。”

她看著界面,想起剛才十分禮貌的女孩,道完謝又立即折回來說這邊車多,得開慢點兒。她鮮少見年輕人把背挺得那麽直,儀態極好,一顰一笑也頗為賞心悅目。

又想起自己那兒子,人模人樣地,從小到大都很討長輩喜歡,那張臉她當媽的看著也就一般,可就是容易招惹女孩子,除了性子急一些,吃穿用度挑揀些,其他地方也還算湊合。

到高中性子沒怎麽變,卻總有些出人意料的舉動。往年一放假,一夥孩子就嚷著要出門旅遊,她這個兒子突然不合群,整一個暑假都留在淮清,白天騎著山地車往外跑,回來後也不大高興,吃完飯立刻就窩進屋裏練琴。要是練別的也就算了,竟然練起他以前不太喜歡的鋼琴,到底是沒什麽天賦,一個暑假過去就只學會那一首曲子。

大概是高二下學期,突然執意要搬去淩霄路8號,她擔心他學壞了,時不時跑過去突襲。除了有一回晚上撞見他晚回來,其他倒沒什麽異樣,反而比以前學得更加認真。他原本不怎麽在乎成績,書桌上卻貼起類似“必考第一”這樣的字條兒,以前也不愛看書,那會兒倒往圖書館借了不少大部頭。還培養了些稀奇古怪的愛好,桌上總堆著些葉子,起初她不明白,給他收拾了扔垃圾桶,他倒還急了,說這東西有用;花也養在立式眼鏡盒裏,她覺得奇怪,他自己分明不戴眼鏡。

起初她以為是叛逆期,不久後聽西桐說她哥在談戀愛,她見過那位傳說中的戀愛對象,是偶爾會來家裏排練的女孩兒,長得確實好看,也十分有氣質。她沒過問,只讓他爸去給他旁敲側擊做了些思想工作。

畢業前他說想出國,一副誓不留下的樣子,可沒多久又說決定留在國內。一年本科還沒讀完呢,又冷不丁說要去英國,並且堅持去了。

本科畢業前的最後一個暑假,家裏開家庭會議,他爸建議他再去讀個學位,他不太願意,隔天晚上從外頭回來,他爸再找他,他又突然改口說想申請去美國。後來去了,那兩年性子倒是好轉不少,結果畢業前突然提前回來,連畢業照也沒帶回來一張。那段時間他臉色就沒好過,回家來也不怎麽願意說話。再後來全身心接手家裏的事業,幾年沉澱下來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既沉穩,也冷漠。

電話裏的聲音也沒什麽情緒,上來便問怎麽了。

她忍不住笑,“沒事就不能找?”

對面拿一個字堵她:“能。”

她又嘆氣,“你這麽跟人說話,別人能搭理你麽?”

她這才聽見笑聲,緊跟著那邊又問:“怎麽了?”

“沒怎麽,”她語氣如常,“剛剛去你那兒給binbin拿了那只黃色的小鴨子。”

那邊立即沒了聲兒,她明白過來,直接道:“人我見著了,也不知道被我嚇到沒,剛我捎了她一段,現在去77大廈了,是在那兒上班?”

“嗯。”

“就沒了?”柴碧雯又笑了,“沈西淮,你在緊張什麽?”

那邊不答反問:“她怎麽樣?”

“你這話我聽不懂。”

“她情緒怎麽樣?”

“看著挺好。”

那邊沒說話,她卻知道他急了,忙又問:“你到底在緊張什麽?不如你先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兒?”

那邊仍舊不回答,只問:“她說什麽了?”

“還能說什麽?就說你們是同學,讀書時候不熟,去加州才聯系上的。”她已經猜出了幾分,莫名有些來氣,“你工作時候知道大刀闊斧,知道放開手腳,知道不在乎別人怎麽想,怎麽到追女孩這事兒上就畏手畏腳了?我猜著既然能跟你在一塊兒,總不會對你一點意思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