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4頁)

滿教室都在激動拍桌,教授捂著嘴清嗓子,莫名有種被頂頭上司吩咐示下的錯覺,本能地就點頭答應。

雲織一節課上得雲裏霧裏,幾次逼著自己忽略近在咫尺的人,才能如常聽講記筆記,但還是漏了幾個重點,等下課,她還沒來得及把本子合上,旁邊就推來兩張寫滿的紙。

上面的字鋒芒盡顯,橫豎撇捺都是恣肆飛揚的風骨,簡明扼要記了整節課所有知識點,秦硯北半垂著眼睫,直接折起來夾在她課本裏:“織織,我不是來吃白食的。”

說完,他趁亂靠近,發涼的唇壓上她耳畔,似吻非吻地輕輕研磨。

雲織皮膚灼燒,指節收攏著,在衣袖裏蜷起來。

後面的課,秦硯北只要能抽出身,基本都在寸步不離地陪她上,她已經成了全校焦點,反而靜下來,沒有反對他。

雲織眼看著他黑瞳深處艱難累積起薄薄的歡愉,像層剛結起的浮冰,一碰就會碎掉。

上課將近一周,雲織都沒有見到唐遙,問過之後,得到的說法是唐遙家裏有事請假,要過幾天才能來,她心裏知道,多半是秦硯北怕她跟唐遙接觸太多有隱患,才限制她來學校。

周五下午是油畫綜合訓練課,雲織在課前接到院裏老師的通知,讓她下周三去體育館,跟其他學院代表一起拍一條青大今年的招生視頻。

老師半開著玩笑,千叮萬囑:“你可是咱們美院顏值和專業雙門面,千萬要給全院掙夠面子,今年招生穩超央美的目標就靠你實現了啊。”

雲織邊答應邊走進上課的畫室,看到自己座位的時候怔了一下。

她居然已經習慣旁邊位置有人,但今天是油畫課,沒有聯排座位,只有單人單位的畫架,帶不了家屬,她的位置緊靠窗戶,旁邊過道正正好好的距離,現在異樣的顯得有些空。

雲織暗暗舒了口氣,想著秦硯北倒還沒太過激,知道收斂一些,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不對勁。

其他靠窗的同學,都在有意無意往樓下瞄著,有幾個還在偷偷用手機拍照,她心提起來,快步過去看了眼窗外,愣住。

懷城的春天已經正式到了,多雨的那段日子過去,從前兩天開始就一直放晴,樓下的草木都沁出蔥郁綠色,被午後陽光一照,泛起粼粼金沙。

秦硯北應該是剛結束會議,身上還是一絲不苟的深黑正裝,現在卻閑散坐在她窗口下面的草坪上,長腿懶懶彎折,價值不菲的西裝脫下,毫不在意地搭在一邊,襯衫袖口翻卷到小臂,燒傷的疤痕張牙舞爪盤附在他手腕上。

而這只手正隨意捏著支鉛筆,在簡易畫板上慢慢勾描。

雲織趕緊收回視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畫布上,她聽課,調顏料,筆刷落下,按課程要求畫今天午後的陽光。

只是余光像有自己的意識,不斷飄向窗口,又匆忙轉移。

雲織心神不定地畫完,扶著畫架低頭喘了兩口氣,就突然聽到後面有同學小聲驚呼,她下意識轉頭,望向那個不斷擾亂她的位置。

秦硯北正好把畫紙扯下,擡起頭看過來,跟她眼神在半空相撞。

她畫的陽光還在架上,而他朝她擡起的那張畫紙,用鉛筆清晰勾著一道側影,女孩子坐在樓上的玻璃窗內,認真抿唇,臉頰微微鼓起,捏著筆刷,在畫窗外的陽光。

她畫萬物。

而他在畫她。

等雲織晃過神,她手裏一片黏膩,略顯無措地低頭去看,指縫間都是碰灑的顏料,弄臟了左手中指上被他強迫戴好的訂婚戒指。

這麽貴的首飾,她走的那天肯定要還給他。

雲織摘下來找材料清洗,擦拭的時候,無意中摸到戒指內壁,才發現裏面居然刻著一行手寫體的英文,譯過來是很簡單的一句——

“鐘愛一生。”

他定制這枚戒指的時候,還傲嬌嘴硬不肯輕易低頭,她也尚且對他的感情一無所知,並未給過他明確的愛意。

而他已經為了那一簇點燃他世界的渺小燭光,甘願交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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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周三間隔不過四五天,轉眼就到,期間雲織爭分奪秒先畫完了一副海報,交給劇組之後,得到了那邊超出想象的熱烈反饋。

劇組加急找了設計團隊趕制,很快就出了幾版成圖,挑出最契合的一張之後,幹脆地在官方微博發了宣傳。

這部電影受關注度太高,有哪裏完成得不好必然會遭罵,雲織抱著平板,忐忑不安地等著公眾反應,時間差不多了也沒敢刷新去看,在地板上來回繞圈,沒一會兒就被秦硯北強行拉到腿上。

他身上的氣息比以前暖了一些,從後面扣住她,脊背彎下,下巴墊在她肩上,握著她手按亮屏幕,刷新頁面。

雲織本能地合上眼,秦硯北在她耳邊似乎很低地笑了一下,也不逼她睜開,吐息拂著她頸側皮膚,一行一行給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