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抱已經很過分,泡就簡直離譜。

小姑娘白白凈凈在那站著,目光溫軟安寧,長著張最純的臉,說話居然葷素不忌。

秦硯北眼簾壓了壓,順手拾起桌上的煙盒,抽出根煙,沒點,就那麽百無聊賴似的懸在兩指之間,身體向後靠,在陰影裏擡頭睇她。

動作疏懶,給人的壓迫感卻分外鮮明。

在場其他人眼裏,太子爺心思難測,這會兒的反應恐怕是動怒前兆,程決仗著臉皮厚命硬,平常跟秦硯北走得略近些,這會兒更敏感,也意識到情況不好。

秦硯北很少碰煙,僅有那麽幾次拿著玩玩,都得有人遭殃,在程決看來,算得上是他情緒變化的標識。

只能怪天仙路數太野,一上來就開大,觸了秦硯北的逆鱗。

樓下樂隊玩嗨了,叮叮咣咣還在吵,完全沒意識到擾了二樓的閻王。

雲織老實地待在原地,指縫裏都是汗,不明所以地抿了抿嘴唇。

聽不清這事原本就是雙向的,即使程決剛才扯著嗓子,雲織離得遠,也聽得片面,很自然地以為他只是在幫忙復述她的話,結果等了半天都沒見秦硯北本人有什麽回應,反而視線比之前更沉,刀鋒一樣剮著。

雲織對待這樣的場面毫無經驗,一時有點無措,唇色微微白了,很小一張臉被帽子毛領裹著,再被周圍的濃妝艷抹一襯,模樣乖巧可憐。

程訣明知她是美人計,依然心軟了,偷著給她使個眼色,想讓她快走,別再試圖勾搭秦硯北,沒好下場。

雲織成功接收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言行,這是暗示她態度不夠好嗎?

也對,太生硬了,至少應該笑笑。

雲織在外面凍紅的眼尾還沒緩過來,更顯得純稚。

她雙手握緊,在秦硯北沒有溫度的審度裏,視死如歸地朝他露出微笑,鄭重說:“秦先生,我是認真的。”

南方女孩的語調很輕盈,她嗓音又軟,平平常常說話,也像專屬對某人的嬌嗔。

秦硯北指間的煙隱約有了凹痕。

程訣心臟當時就不好了。

靠靠靠,讓她走,結果這是在幹嘛,不但開門見山示愛,還無辜地甜笑?!

調戲!

示威!

另辟蹊徑的勾引!

妥妥的。

程訣手機又一震。

他低頭看完,臉色更精彩,把屏幕亮給秦硯北。

是兩條底下人發來的信息,一行文字,和一張照片。

文字簡單,說那身份不明的小妖精是青大學生。

而照片是角度刁鉆的一張偷拍,地點在青大校園,看季節剛入冬,畫面上清清楚楚,秦家四叔秦震坐在賓利裏,降下車窗,含笑跟外面的年輕女孩說話。

時值傍晚,女孩禮貌地微微彎腰,側臉很美,就是雲織。

酒吧燈光下,雲織羽絨服上的青大標志閃閃發亮,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秦硯北那邊已經證據確鑿了。

她的手機也在震動,小心地點開,是在場外支援的唐遙——

“織織,我剛找我爸托人又探了探,秦硯北手背上好像有一道燒傷,你看到了嗎?據說是兩年前的夏天他去過一次桐縣,在那遇到火災留下的,如果確實有,他可能真和你有關。”

同一時間。

靠在陰影裏的秦硯北把煙折斷,眼裏意味不明。

站在原地的雲織鼻子有點酸了,沒弄錯,就是那場火災,是秦硯北救了她。

程決眼瞅著天仙眼睛有點含水,美貌度又往上升,心想壞了,這怕是要發別的大招,再過分下去不得被弄死。

他硬著頭皮挺身而出,沒好氣地驅趕:“滾滾滾,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哪來的回哪去,添什麽亂。”

秦硯北骨節分明的手指碾著煙絲,微微用了力。

耳廓的溫度還是沒有降下去。

神經燥得隱隱頭疼,藥效可能快過了。

周圍那些紈絝和女伴們眼見秦硯北對雲織的態度,心裏也有了底,打量雲織的眼神就開始變味兒,有膽子大的先開口:“嚯,我還以為跟秦總什麽關系,敢今天往上湊,搞了半天也是硬貼的,妹妹,你頭腦清楚點,看看你惹的是誰。”

一幫公子哥兒跟著悶笑,有人漸漸心思歪了,直勾勾看著雲織的臉和腳踝。

這不就是羊入狼群,等著被分食。

雲織不可能感受不到,憋紅了臉,突然轉頭掃視過去,一字一句說:“我是來找秦硯北的,跟別人沒有關系,他還沒說話,能請你們安靜一會兒嗎?”

樓下音樂漸漸停了,二樓噤聲了片刻,隨即響起俯視的哄笑。

雲織挺著清瘦的脊背,緊咬住唇。

酒吧裏溫度高,她穿得多,人又忐忑生氣,唇角幹得有些裂小口。

有人耐不住心癢,穿著一身大幾十萬的名牌,嘻嘻哈哈晃蕩到她旁邊,上手就要去勾她的肩,不避諱地說:“別卡那麽死,硯哥對你沒興趣,換個目標試試唄,走吧,哥哥給你泡,保你今兒晚上爽得爬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