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坦白(第2/5頁)

在深宮十七年,蕭容又豈是什麽都不懂的姑娘家,儲君是一個國家的根基,太子妃的位置何其重要,是絕不可能讓她這樣身份尷尬之人坐上那個位置。

原先她想,阿淮是大楚的皇子,若是他立下戰功,求了楚皇,兩人興許也能在一塊,可皇子與儲君有著天壤之別,他日阿淮登基,大楚朝臣與百姓能容許她這個大梁公主成為國母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

若不能成為阿淮的妻,要她做阿淮的妃妾,她不願意,並非嫌棄妃妾身份低微,而是要她眼睜睜看著阿淮與正妃琴瑟和鳴,她做不到,寧願眼不見為凈。

這便是她曾說過的,並未享受過多少身為公主的權力,卻處處被公主這個身份掣肘,即便她是普通農家女子,都比敵國公主這個身份要好。

她與阿淮,隔著國仇家恨,雖說這些仇恨與她無關,可到底擔了公主的名頭,哪有這般簡單啊。

綠枝一聽越發難受了,險些要哭出來了,“公主……”

原以為此後便是苦盡甘來,可被公主這麽一說,綠枝覺得公主可能會更苦,不能與心儀之人在一起,生離與死別有何區別?

蕭容看綠枝如此,輕笑了下,捏了捏綠枝的臉頰,“也別這副樣子,我只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可興許會峰回路轉呢?”

這只是她單方面的臆想,她還不知道阿淮的心意如何。

“只是往後你莫要在阿淮跟前說我的心意,我不想給阿淮壓力,逼他娶我,我們順其自然便可。”

阿淮從一個質子成為儲君必定經受了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與坎坷,她哪裏忍心阿淮為了她而被人抓住把柄,丟了儲君之位。

她知道大楚有十幾個皇子,都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蕭容不願成為楚淮的拖累。

綠枝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聽公主的,無論如何,我都陪著公主。”

九皇子千裏迢迢赴京救公主,希望不會委屈了公主。

“好了,別難受了,先去傳熱水吧,我想沐浴一番再用膳。”如今阿淮不在,蕭容也不想自己陷入死胡同,胡思亂想這些事。

“好,公主稍等。”綠枝忙下去安排。

不一會熱水擡進來,幹凈的衣裳備了好幾套讓蕭容選,料子都是當下最時興的,柔軟舒適,楚淮還說如今條件簡陋,可現下的待遇已是她從未享受過的。

膳食也是擺了一大桌子,她哪裏吃得完,非要綠枝坐下與她一道吃。

用過膳後蕭容在院子走了走,沒出院子,人生地不熟,免得鬧出事來,沒一會便回去歇息了。

躺在柔軟的床榻上,蕭容深吸口氣,徹底放松,宛如獲得了新生,她彎了彎唇,露出一個滿足的笑,無論未來如何,當下先睡一個好覺再說吧。

有人得以安枕,必定就有人無法安枕。

章皇後昏迷後做了一個又一個噩夢,夢到身首異處的章明遠質問為什麽要將蕭容嫁給他,蕭容就個災星,又夢到章老夫人臉色鐵青,指著她說是家中的災星,害了整個家族,她困在夢裏無論如何都醒不來,最後還是太醫施針才將章皇後逼醒。

章皇後一醒就拉著玉琴的手,“我做了個噩夢,一定是假的,玉琴,家中是否一切安好?”

玉琴哭的眼睛紅了,她的兄長和侄子都是章家的護衛,也在此次屠殺中被殺害了,只留下年邁的娘和嫂嫂,往後日子可就難過了。

“皇後娘娘,是真的,都是真的,老夫人去了,世子爺也去了,章家被人血洗了。”玉琴抽泣著。

“是真的……是真的……”章皇後傻了一樣,半晌不能回神。

“太子呢?快去喊太子過來?”事已至此,她必須為她和蕭應的未來打算。

蕭應一夜未睡,眼底的烏青濃重的化不開。

“母後,您身子好點了嗎?”蕭應坐了下來。

“應兒,可傳信給你舅舅?屠殺我章家滿門,一定要讓你舅舅報仇啊!”若不是因為戰事,章家精壯的護衛都隨著長恭侯去了,哪有這般輕易就被滅了滿門。

“已經傳信了,可是現如今咱們連是誰做的都不清楚,如何報仇?”蕭應有些蔫蔫的,章家正房就只剩下長恭侯了,長恭侯年紀也不算輕了,章家算是廢了,他已經感覺自己的太子之位搖搖欲墜了。

“還能是誰,一定是余家,只有余家恨我們章家入骨。”章余兩家鬥了這麽多年,章家若敗了,余家就是既得利益者。

蕭應嘆氣,“母後,這是梁京,若余家真有這般大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被章家壓制這麽多年,不可能是余家。”

“那就栽贓到余家身上,總要為死去的章家人討個公道!”章皇後已經有點神思混亂了。

“母後,這件事父皇親自過問,你說栽贓就栽贓嗎?兒臣可沒這麽大的本事,母後自己去吧。”蕭應拉下一張臉來,一夜之間從天到地,誰都不好受,章皇後還說這般沒腦子的話,能不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