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朋友

“我在冰面上灑了鹽。”楚淮頓了片刻,到底是說了。

“鹽?”蕭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如此。”

鹽可以加快冰的融化,她曾在書上看見過,一時之間竟沒想到。

“你可真聰明。”蕭容不由得贊嘆。

楚淮瞥開視線,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只有鹽自然是不夠的,還有內力催動,他三歲師從永定王學武,如今已有十一個年頭。

自母妃去世,永定王不再是他的師父,但偶爾在無人處傳授他武學,將武學秘籍傾囊相授,這些年,跟著永定王雖沒學到十成,也有八成,永定王是他的恩師。

只是這些,他暫時還不想與她說。

夜深了,寒風起,蕭容有些冷,她起身把暖玉膏塞到楚淮懷中,“給你。”

生怕楚淮會將藥膏還回來,急忙退開幾步,“有些冷,我得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楚淮捏著罐子,本不想收下,他還什麽都沒來得及說,蕭容便轉身大步離開,不知道的還以為有鬼追她。

楚淮低著頭,看著罐子上纏枝蓮的花紋,眉眼間有著松快之色,罷了,收下便收下,省的她三天兩頭念叨。

忽然,身後傳來蕭容試探的聲音,“楚淮,我們是朋友了嗎?”

蕭容回頭望著楚淮削瘦的背影,心中有些忐忑,她只有一個朋友,那就是何沛晗,她不知道楚淮是否願意與她做朋友。

若是願意,那她便有兩個朋友了。

楚淮聞言身子僵了下,眉峰微微攏起,單薄的指尖捏緊了罐子,朋友這個詞對於他來說過於陌生。

他從沒有朋友,也並不需要朋友。

這本該是一個很好回答的問題,可這時的楚淮竟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若是拒絕,一定會瞧見一個滿臉失望的蕭容吧。

楚淮沉默許久,薄唇翕動,唇齒間的一個“嗯”字即將脫口而出。

可蕭容突然搶在他前頭說道:“我不想聽了,反正我拿你當朋友,你不答應也沒辦法,我走咯。”

沉默有時候代表著反駁,可蕭容並不想聽到楚淮的反駁,腳步慌亂的跑了,單方面交了楚淮這個朋友。

等楚淮回過頭來,只見一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

風向著他的方向吹來,空氣中似乎還有淡淡的梅花香。

一個“嗯”字散於空氣中,蕭容自然是聽不見了。

楚淮手中握緊了罐子,今日的確是個特殊的日子,他忽地揚起了唇角,露出一絲極淡的笑。

他仰頭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北風呼嘯,刮的人臉疼,可他並沒打算起身,還得再等等。

*

蕭容這日太累了,整個人十分困乏,加上內侍監送來了充足的炭火,屋子裏溫暖如春,她這一夜睡的極其舒適,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誰曉得一覺醒來宮裏居然又發生大事了。

“半夜玉坤宮請了太醫,說是太子殿下好端端的從石階上滾了下去摔傷了。”孔嬤嬤一邊說著一邊擺膳。

“嘖,”蕭容攏了攏衣裳,“最近太子是犯太歲嗎?他半夜不睡覺在外邊溜達什麽?”

太子身子強健,從前很少聽說請太醫,可這才一個月,就請了兩回,還回回鬧的這般大的動靜,怕是章皇後要嘔死了,章家現下本就是需要低調的時候。

孔嬤嬤壓低了聲音,“聽人說太子是得了離魂症才跑到院子裏,守夜的侍從睡熟了,不曾發覺,太子摔傷後疼的叫喚才被人發覺。”

“為此皇後娘娘將守夜的侍從杖責五十,人沒撐住,今個一早便扔去了亂葬崗。”

蕭容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從未聽說太子有離魂症,傷的重嗎?”

“太醫說是右手骨裂,傷筋動骨一百天,少說要休養數月。”孔嬤嬤也覺得奇怪,這些日子太子的動靜的確是有些大了,還都是倒黴事,就沒一件順心的事。

“那可真夠頭疼的。”蕭容扯了扯嘴角,心想這便是報應嗎?

昨日迫使楚淮臥冰求鯉,半夜便摔了個骨裂,鬧的眾人皆知,偏偏又傷了右手,這下有好幾個月不得見人了,這幾個月足夠大皇子活躍了,這下章家怕是要氣死了。

蕭容回想了下,似乎自從楚淮入宮後,太子便一直在走黴運,那次紅疹折騰了他十幾日,好不容易在除夕宮宴前好了起來,這才過了幾日,居然又摔斷了手。

並且兩次倒黴之前都折磨過楚淮,這是老天爺在給楚淮報仇嗎?上天也太眷顧楚淮了吧?

蕭容往西廂房瞧了一眼,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可她又想不明白,總不可能是楚淮將太子的手弄斷了吧?

他哪有那本事啊。

蕭容搖了搖頭,覺得自個想太多了,興許真是老天爺看不慣太子的作為。

*

“嘶,廢物,你想疼死孤嗎?”蕭應一腳踹在侯二身上,將侯二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