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賀風站在門外,燭光將屋內人的影子透在門上綠紗,他只隱約看見書台上的一道麗影,嚇得立刻低下了頭。

“丞、丞相……陛下與淑妃不見了。”

屋內沉默了半晌。

賀風聽見衣料抖落的聲音,片刻後,顧珩面色無虞,衣冠齊整地推開門走了出來。

顧珩回身將門帶上,並未泄露一絲春色。

“怎麽回事?”

賀風還在為剛才的那一眼感到耳廓發熱,叫顧珩這麽一問,結結巴巴道:“似乎是淑妃帶陛下私自出宮了。”

顧珩擰了眉,沉聲問道:“宮門守衛沒發現嗎?”

“駕車的內侍掏的是陛下的牌子,無人敢攔。”

顧珩攏了攏袍袖,將沾著濕潤的指尖藏在袖底。

“備車,去城外。”

賀風看著顧珩有些斜亂的發冠,愣在了原地,像是想要說什麽。

但顧珩已拋下他向外走去,身影隱沒在那道青色的車簾之後,賀風只得將滿腹疑慮吞了回去,趕忙跟了上去,不敢再多問。

賀風明白,比起燕帝和那女人,丞相更想要控制和獵取的是什麽。

一架掛著青簾的馬車駛出了行宮,向燕都長街上行去,車檐上的銅鈴被夜風吹出清泠聲響。

顧珩與賀風一並坐在寬敞的馬車內,顧珩倚著枕靠,輕闔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借著馬車內微弱的豆光,賀風悄悄擡眼望向顧珩。

雖已入夏,但馬車行駛極快,風從轎簾流入,很是清涼。

可不知為何顧相的額上覆著一層細汗,耳廓微紅,甚至他還看見顧珩的衣領上還有一抹胭脂的痕跡。

賀風將車簾挑開,顧珩緩緩睜開了眼。

“怎麽了?”

“屬下看您似乎有些熱。”

顧珩沒說話,只又闔上了眸子,眼前卻又浮現出了方才的種種畫面。

他摸了摸指尖,似乎還有些黏。

顧珩的確感到有些熱。

不知駛出行宮多久遠,馬車駛入長街。燕城大多百姓家已落了燈,可長街卻依舊繁華。

“丞相,長街這麽多家青樓,一個比一個繁華,咱們要去哪找啊?”

顧珩掀眼睨了他一眼:“去最北邊的那家。”

賀風知道,應是燕都探子來報得到的消息。

有些探子是直接與顧相聯系,連他也無從得知。

賀風旋即掀開簾向車夫吩咐了一句,往長街最北的春風樓去。

不消會兒,馬車停在了春風樓前。

顧珩摩挲著手中玉柄,未起身:“你去,若是找到了,同燕帝說,一月之期未滿,請他好自為之。”

賀風應命躍下馬車,馬車內只余顧珩一人。

春風樓的姑娘見樓外停著這樣一頂馬車,紛紛湊了過來。

登時馬車外流鶯嬉語,謔聲一片。

不知為何,顧珩竟覺得這些胭脂味太俗,不如秦觀月身上的宜人。

正思慮時,賀風打起轎簾回稟道。

“丞相,陛下確在樓中,只是裏面娼伶甚多,皆環抱著,一時、一時無法將人請出。”

“他怎麽說。”

這是顧珩第一次對燕帝代稱“他”,權柄的擴張中,他從未忘記君臣稱謂的桎梏。

但從某一時刻開始,或許正是那玉珠經過的暗道,使他開始潰裂,開始放肆。

“陛下已入帷帳,屬下無開口之機。”

顧珩不再多言,只將目光乜向簾口露出的一小道縫隙,章台風月、金釵紅粉,顧珩有些想念那個女人在塵世的風情。

秦觀月躺在顧珩的榻上淺憩很久,纖指緩緩地劃過他的被衾。

被衾上還有顧珩身上淡淡的杜衡香,秦觀月倚著他的玉枕,便似被他攬在懷中一般,身上的香尚未散去,惹得她渾身不適。

月色披落在榻前,留下一片潔亮。

秦觀月從榻上起身,在窗邊站了好一會,才稍借清風吹散了身上的燥熱。

顧珩與賀風離開已有一個時辰了,至今未歸。

秦觀月原想躺在此處等他,但又倏地想到一計,便穿整了衣裳,向西山居後院走去。

西山居的□□與清平觀一般,極為簡單。

秦觀月只摸索了幾扇門,便找到了西山居的小膳房。

顧珩鮮少在此用膳,故膳房也較為整潔,好在還有些梗米綠菜。

秦觀月略攏了攏頭發,便就著灶下的一筐柴生起了火。

行宮湖水較多,柴木也濕潮,秦觀月費了不少心思才將柴火點燃。

實則入宮以來,她便再沒做過這些粗活,哪怕是在國公府,她也是被當作香姬嬌養,為保肌膚嬌嫩,更是不會碰這些。

約又過了半個時辰,顧珩所乘的青簾馬車緩緩駛回了西山居。

顧珩自馬車而下,推開寢閣的門,卻看見秦觀月正挽了鬢發,穿著他寬松的雪袍,在小桌前收拾著什麽。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你怎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