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2/3頁)

上車後,孟寧淡聲道:“我高中時期的班主任曾經說過一段話,具體的已經記不清了,只能記得大概——世界上真的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不是的,事實是與之相反的。因為善良的人太善良了,很容易就原諒別人的過錯,導致別人都會覺得她好欺負,哪怕她受委屈了也沒關系,反正到最後,她都會大方地說‘沒關系’的。”

“但作惡多端的人不是,壞人是對所有人都壞,但對自己非常非常的好,壞人的形容詞,是自私。永遠只為自己考慮,不在乎他人的感受,所以一旦自己受委屈,她便立馬討回公道;想要什麽,不管用什麽方式,都要得到,即便會跨越道德和法律的枷鎖,都無所謂。”

孟寧到現在還記得張俊帥之後說的話——

“但我們不能因此就做惡人,善良是人身上最美好的品質,容貌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衰老,一夜暴富也會一夜清貧如洗,唯獨善良會始終留在我們的生命裏。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永遠靠的是契合的三觀,而非五官。”

孟寧的人生路上,雖然有過坎坷,有過磨難,但她遇到的貴人遠多於她遇到的惡人。

每個人生命裏出現的人,都是有意義的。有的人讓你知道人生不易,而大部分的人,都是你的良師益友,告訴你,人間值得。

車一路往前行,道路兩邊路燈一盞盞閃過。

燈光時隱時現,孟寧轉過頭,眼裏亮著黑曜石般的光。

“他做了壞事,就應該受到懲罰,至於懲罰是什麽,那是他的事兒了。我過我的人生,他過他的,他過的是好還是不好,都與我無關。”孟寧的身上有一切美好的特質,活得也足夠通透,“雖然我聽到這個消息,確實有開心一會兒,但我開心的不是他死,而是——惡人真的會有惡報。”

善良的人也一定會被上天眷顧,或早或晚。

江澤洲倏地,也笑了一下,在前方路口停下時,手得空,伸過去,揉了揉她的頭發。

“我說寶寶——”

孟寧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後續,憋不住了,“什麽?”

江澤洲說:“我怎麽覺得,我像撿到個寶了?”

孟寧神容認真,糾正:“不是你撿到我,是我往你懷裏靠的。”

陳良煜的死,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的消極影響,當然,也沒有帶來任何積極的影響。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因為一個人的死亡而感到開心,這事關道德。

對孟寧和江澤洲而言,就像是常去的早餐店倒閉,他們對視一眼,聳聳肩,選擇另一家早餐店一樣。無關痛癢。

晚上睡覺時,孟寧躺在江澤洲的懷裏。

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一件事——盯著江澤洲的左耳看。

“好像不紅了。”

“嗯,那支藥膏挺好用的。”

孟寧實在放心不下,隔天就買了消炎的藥膏,擦藥膏的幾天,江澤洲都沒戴耳釘。今天下午,江澤洲發現耳朵已經不紅了,也沒有任何腫痛感,於是把耳釘復又戴上。

於是她伸手,指尖戳了戳他的耳垂。

江澤洲:“別亂摸。”

孟寧:“我就碰碰。”

頭頂傳來一聲輕哼,“我就蹭蹭。”

“……”

孟寧默默收回手,“明天中午還要和你外婆吃飯,我們快點睡吧。”

江澤洲揉了揉她腰上軟肉,“睡吧,不鬧你。”

一夜好眠。

隔天是周日。

交響樂團每天都是在下午三點開始排練的,因此三點之前,孟寧都是有時間的。原本約見長輩吃飯,吃晚飯比較合適,但是江澤洲周一就要回南城,除卻陳良煜的事兒,他自己本身也有很多事要忙。

所以只好約在周日中午,和江澤洲的外婆吃飯。

江澤洲的外公近些年身體不太好,今年過去一半,急救室就進了好幾趟。因此,江澤洲只約了外婆,和老太太打電話時,老太太也表明,自己過來,老頭子不過來。

江澤洲的外公姓陳,外婆姓吳,他的母親隨母姓。看似是夫妻恩愛,願意讓孩子隨母姓,其實不然,陳家是個非常重男輕女的家族。也因此,即便江澤洲做得再出色,在陳老爺子面前,也不過是外——孫。

外孫和孫子,到底是有差的。

好在吳老太太並非重男輕女的人,她本身就是女的,又怎麽可能重男輕女呢?正因陳家的封建傳統,幾個子女裏,她最疼愛吳淼。

吳淼偶爾和母親打電話,最常聊的內容還是她自己,然後是她的兩個兒子。

“江澤洲談戀愛了,他那女朋友我特中意,哪哪兒都好。”

老太太聽多了,饞了,老是嚷嚷著要見她這未來的外孫媳婦兒。

迫於壓力,吳淼給江澤洲打電話。

江澤洲有了女朋友之後一改之前的不耐煩,不等吳淼醞釀出八百字的說辭,不情不願的語調,說:“談個女朋友而已,有必要這麽昭告天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