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罰跪(第2/4頁)

說及此出她止了音,掃了眼兩個孩子。他心領神會,告訴她:“後宮不能出大的動蕩,若是她,朕只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除她之外,朕不容任何人欺負你。”

“謝陛下!”徐思婉銜笑,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眼,摸不清在此時此刻,做出承諾的他會不會盼著此事是皇後所為。

她想,若換做是她,此時大概會這樣盼著吧。

君無戲言,他許下承諾就不好毀約。而嬪妃們都是討好他、讓他高興的人,於他而言當然能多留一個更好。唯有出在皇後身上,才能理所當然地不了了之。

可這事注定不會如他的願了,她也並不在意他心裏到底有怎樣的期待。她只要他履行諾言,死心塌地地為她付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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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問柳絮沒有花太多時間,短短一個時辰後她就供出了小文子,當日傍晚,又竹筒倒豆子般供出了更多事情。

是夜,皇帝宿在了披香殿,這便讓禦前宮人們得了個方便。翌日天明時,柳絮與小文子的口供剛好直接呈進披香殿裏,請皇帝與倩妃一同過目,省得再差人跑一趟了。

二人便在用完早膳後一齊坐在茶榻上看了供狀,徐思婉依偎在皇帝身側,一邊懶洋洋地讀著供狀上的白紙黑字,一邊聽王敬忠在旁躬身稟道:“柳絮招供說,芳昭容聽聞皇次子殿下要遷來倩妃娘娘這兒,就給了他們許多金銀讓他們辦事。那盒狀似胭脂的朱砂也是芳昭容給的,為了掩人耳目才做成了那個樣子,還經了一道京中的賭場,假作是旁人輸給的小文子。”

“她還說,芳昭容原本的意思是讓她將那朱砂一點點添在皇次子的膳食裏,用量極微便不易驗出。再經年累月地這樣服用,皇次子殿下便會神不知鬼不覺地中毒。等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倩妃娘娘有口難辯,便可讓陛下以為娘娘苛待養子……”

“荒唐。”皇帝怒極反笑,手中那本寫有供狀的冊子一合,狠狠擲在旁邊的榻桌上,“倩妃最是心善,從不做此等算計,這些小人自己包藏禍心,便以為後宮人人如是,以為不論栽贓給誰朕都會信麽?”

徐思婉羽睫輕眨,索性也不再看那供狀,一邊擡手輕撫他的胸口為他順氣,一邊側首詢問王敬忠:“既是要‘用量極微不易驗出’,何以這次輕易就驗出來了?”

“這……柳絮沒說。”王敬忠說著有些耷眉臊眼了起來,口吻也變得小心,“她不肯承認這回的事是她幹的,一再說自己從尚未動過那盒朱砂。”

徐思婉不急不慌:“那盒朱砂真沒被動過?若是那樣,也或許是另有其人。”

王敬忠道:“動過,只是極為小心,不曾留下指痕。瞧著像是用小刀一類的東西仔細地刮下了一層,下奴迎著光細看才看出來。”

自然,那是唐榆先前去驗時刮下的。

徐思婉深吸氣:“這麽看,這柳絮倒是個忠仆了。”說罷她擡了擡眼簾,剪水雙瞳望著皇帝,滿目的真摯,“對芳昭容,陛下想怎麽辦?陛下雖對臣妾有承諾在先,可芳昭容到底養育了四皇子,陛下若有不忍……”

這話看似給他台階,實則卻更不留余地。他不及說完就搖了頭:“這樣的人,如何養育皇子?”

繼而短促一頓,即道:“王敬忠,你去傳旨,芳昭容廢位,即刻押解回京,打入冷宮。其子元璋……”他說及此處頓聲,一時想不到合適的養母,便索性說,“加派宮人過去,囑咐乳母好生照料。”

“諾。”王敬忠鄭重一揖,皇帝面色稍松,擡手攏在徐思婉肩上,俯首輕吻她的眉心:“朕要讓闔宮都知道,你是朕心裏最緊要的人。誰若妄想害你,都不會有好下場。”

徐思婉聽言羞赧而笑,並不做聲,只以雙臂將他抱緊,像是尋求他的保護,更在感念他的保護。

這其實可視作一種“賞賜”。他讓她滿意了,她自要“賞”他,要有回應,讓他知道她值得。

他覺得值,下一次才會更加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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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昭容突然被廢令闔宮嘩然。若放在從前,大抵還有太後可以勸上一勸。但現在太後駕鶴西去,皇後又病重,皇帝便真正地“說一不二”起來。

聖旨傳下去一刻之內,芳昭容就被押出了她原先所住的殿閣,宮人們也被盡數撤走,獨留四皇子那邊未受攪擾。

又過半個時辰,王敬忠領著人備妥了馬車、安排好了侍衛,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出了行宮,將芳昭容押回京中皇宮,送到冷宮裏去。

屈指數算,幹昭一朝進過冷宮的嬪妃並不大多,得以安安穩穩在裏面過日子的更少。現下,算上徐思婉出冷宮前見過的那三位倒有了四人,徐思婉便差小哲子也回宮了一趟,一方面是送些銀錢給從前有過走動的郭氏與齊氏,另一方面,是明裏暗裏地知會冷宮那邊一聲,讓他們好生“照顧”剛被廢了位分的芳昭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