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念珺(第3/4頁)

若他們得了東西之後願意重新鍛造成刀槍劍戟,和他們的鏢局可沒關系。

“好。”唐榆先應了聲,俯身給搖籃中的念珺掖了掖小被子,復又側首問她,“我能不能問問,你究竟要做什麽?”

徐思婉眉心微微一跳。

他仍自睇著她,眸色愈發深沉:“起先我以為你是為了衛川。我以為你是要放手一搏,賭那微不可尋的勝算,但現在看上去,只怕也不盡然。”

徐思婉垂眸,一語不發地沉吟了良久,久到唐榆放棄了:“不說也沒關系,只當我沒問過。”

語畢,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天快亮了,我去給你燒些水來用。”

“唐榆。”她喚住他,他駐足,她又想了想,道,“我對你沒什麽隱瞞的,唯有這件事不能說,日後你也不要問了。”

說罷,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背影,竟有些說不清的緊張。

只見他一喟,背影連帶著一松:“好,我知道了。”

又幾個月後,年關再至,宮裏一片喜氣,連冷宮裏都得了些賞。

除夕夜的時候,皇帝下旨大封六宮,吳昭儀終於晉了妃位,賜封號恪。瑩淑媛同樣晉至妃位,稱瑩妃。

往後,低位的小妃嬪也有不少晉了晉位份,只是其中倒有大半是去年剛入宮的,徐思婉並不識得,便也不費什麽心去打聽。

是夜,整方院子裏,眾人都整宿未眠。花晨早就帶著宮人們包了許多餃子,唐榆自己動手畫了花燈、編了燈謎,就這樣一起玩了一宿。

彼時念珺已走路走得很是利索,唐榆拎著個金魚的花燈逗得她在院子裏團團轉。徐思婉只管閑坐在廊下看熱鬧,偶爾把念珺喊過來擦一擦汗再放出去接著玩。

臨近子時,含元殿那邊遙遙竄起煙花照亮夜空,這邊的院子裏也跟著熱鬧了一陣。

又過兩刻,守在院外五丈遠的小林子將院門推開一條縫溜了進來。

今夜是他和張慶輪流在外值守,張慶一看只道他是過來輪值,又往嘴裏噎了個餃子就迎過去:“行,你歇會兒,我去盯著。”

小林子卻擺手:“不用不用。”說著幾步行至徐思婉跟前,一揖,“娘子,適才禦前來了人,說陛下記掛娘子,讓他們給娘子送個新年禮過來。”

徐思婉聞言勾起笑,無聲地伸出手,小林子會意上前,將那一方小小的棗紅色錦盒奉到她手中。

她打開盒子,裏面躺著一枚精巧的白玉香囊。香囊是用整塊白玉雕琢的,鏤空的花紋工藝極為繁復,內裏盛放香料的地方設計更為講究,無論佩戴之人如何行走挪動,也可保證香囊不會傾灑。

徐思婉對這禮物頗為滿意,闔上蓋子,一哂:“不錯。”

小林子見狀,及時捧道:“陛下果然還是對娘子念念不忘。下奴聽聞太後娘娘近來病情反復愈發厲害,想來娘子離開行宮指日可待。”

徐思婉無所謂地笑了笑,如舊將東西遞給花晨,讓她收起來。

這樣的禮物自她入冷宮以來,每一次節日時都會有。每一件禮他都備得並不大,卻總很講究,正是她想要的樣子。

她要的就是這樣他這樣時時念著他。這樣深情,她不知究竟有幾分真,或許連他自己也分辨不清楚,但不妨事,他念的越久,這情就越濃郁。

能得他這份記掛,才不枉她從前忍著惡心討好他那麽久了。若不是他在床幔之中實在功夫了得,她只怕要覺得每次侍寢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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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中的宴席又過了半個時辰才散,這本是皇帝該去與皇後共寢的日子,但因皇後身子不濟,每每到這一日,她都會格外體貼。

今日亦是如此,眾人在殿外看完煙花,眼見皇帝顯出困倦,皇後便含著笑開口道:“臣妾近來總覺乏力,只怕不好侍奉陛下了,不如就……”說著目光一掃,即點了個人出來,“蓮賢儀服侍陛下去紫宸殿吧。”

蓮賢儀面色一喜,正要應聲,卻見皇帝擺手:“不了,朕喝多了,想靜一靜,都不必跟著朕。”

語畢他不等皇後多說一句話,就提步走下了長階。皇後神情怔忪一瞬,很快恢復如常,禦前宮人們趕忙跟上,前呼後擁地護送皇帝回紫宸殿就寢。

齊軒著實喝了不少酒,但回到寢殿躺下後,他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見不到思婉了,他才知道什麽叫相思之苦。

他本也想過,自己或許過一陣子就能忘了她,亦或慢慢不再覺得她有多麽重要。可她卻總不經意地出現在他腦海裏,再熟悉不過的一顰一笑,現在只讓他覺得可望而不可即。

多少次,他都想去冷宮裏找她,哪怕只是看她一眼,卻又怕給她招惹麻煩。

這讓他覺得,他變得有點不像他自己了。

他從不曾這樣畏首畏尾過,尤其是對後宮,他從未覺得後宮有哪個女人值得他這樣瞻前顧後。